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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江臻再次看到严迦祈几乎已经完全汗湿的衣衫,和他脸上明显是被太阳暴晒之後才会出现的,不正常的红斑之後……他只能选择相信,这头猪是真的疯了傻了抽了。“走?”严迦祈抹了一把汗,声音嗡嗡的,“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哪里是走,我分明是一路跑过来的……”他拍拍胸口,重重喘了几口气,声音不稳。
江臻看著他这副在努力说话的同时还要努力调整呼吸的狼狈样,眉头忍不住皱得更紧。在令人压抑地沈默了好一会儿之後,江臻忽然伸手拿过严迦祈手中的饭盒,将它放在柜子上,然後一把拽过严迦祈的胳膊,将他往里带,最後顺势往沙发上一甩──说是甩,但却又很巧妙地放松了力道,并且还很高明地避开了左盆骨。
这整个过程简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迅速──就跟武侠高手带新人似的。尽管被江臻不雅地拖拽了一路,并且还被他粗鲁地扔进了沙发,可是严迦祈不得不承认,陷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他已经不想起来了。这房子又凉快又宽敞,身下的垫子还又软又香──严迦祈不知道那是什麽香,但反正不是会让他感到刺鼻的香。
严迦祈真想就这麽睡过去。
然而江臻怎麽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他。
在感觉到脑袋这一边的沙发沈沈往下一陷的那一刹那,严迦祈简直想就这麽昏死过去。
江臻的手不算温柔地捋起他黏在额前的湿发,试了试体温,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但是其腔调却又很诡异地不咸不淡不热不冷:“你是存心想死在半路上是不是?”
听见江臻这麽一说,严迦祈刚才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委屈,立马飙升到临界点。
以前的他要是真心想和江臻顶嘴的话,无论有多麽不敢,但最起码,他一定会抬起头来和江臻对视,可是现在……严迦祈将脸深深埋进沙发里,只觉得眼眶酸酸热热的,哪里敢抬起头来啊。只怕一抬起头,眼泪刷刷刷地……恐怕不是流出来,而是飙出来。
江臻刚才说了句什麽?说他……存心想死在半路上?放他丫的狗屁!严迦祈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他想活得不得了,虽然他的生活也并不怎麽好;他也不得不想活得不得了,因为即使只有一个人,但在这世界上也总归还算有人需要他,他并不是了无牵挂。
江臻想著严迦祈惨白中透著晕红的小肉脸,伸手揉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心思复杂。说老实话,他现在真想把这头猪给揪起来,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哪有你这样和人赌气的!没把别人赌到,倒反而把自己赌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蠢得没救了!
可是……严迦祈真的没把他自己给赌到吗?如果没有,那他现在这副气急败坏怒火攻心的样子,又是因为什麽呢。
他大可以把这头猪扔在这儿,拿过饭盒吃饭去──何必在这儿受他的闷气。
江臻神色一凛,心中微微一动,但在关键时刻,他却又将某些逐渐明朗的东西,给生生压了下去。“……干嘛不坐车,你找死是不是。”其实江臻真的是不想说後面那句话的,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干脆就给说了。憋在心里太难受,而且他也著实想不明白,严迦祈究竟是为什麽会抠门到这种地步?以前那麽低的工资他都活过来了,难道现在反而不能?
严迦祈那张埋在沙发深处的脸早就被他哭得不能见人了。他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却更是不敢,不回答江臻的问话。“唔……没,没有公交车是到这里的……”严迦祈抽抽噎噎,坦白了自己的作案动机,“哪儿会有公交车往这种高级别墅区开啊……大家,大家都是有车的嘛……唔……”
严迦祈这种哭腔大於话腔的说话方式,让江臻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他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车,是叫做出租车的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严迦祈便哭的更加止不住了。“哇!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三环那边在修路,所以如果要到这里来的话,所有的车都要绕上好大一个圈子的……这样的话,车费就要比原来的价钱整整高出一倍多……我,我……呜呜,我身上又没那麽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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