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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的母亲选错了，当初的选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恋爱脑、下嫁、倒贴、害人害己，既无法成为父母的依靠，也无法庇佑亲生的女儿，两个姐姐被收养，连她自己也差一点被送人，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生她时大出血导致不能再生的话。

她以为母亲想和她一起逃脱这令人窒息的生活，结果母亲反问她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攒足力量逃跑呢？

张盼没有回答。

她向来对母亲心有怜悯，尽管母亲的日子在别人看起来一团糟，但她是女儿，仿佛天然地与母亲绑在一体，所以母亲的痛苦，她理所当然地应该感同身受似的。

录取通知书的事，最终是姥爷谢玉帮她解决了，并且承担了她的大学学费。

尽管在母亲和父亲的嘴里，这个姥爷最是冷血无情，为富不仁，但谁能对一个给自己雪中送炭的人怀有恶意？

“恶意”一词惊醒了一下她。

她就像顿悟一样，忽然开始怀疑起母亲谢楠对自己的态度？

她对母亲是绝对的孝顺，乃至于忠诚，而两人又是至亲的母女关系，以至于她从来默认，她对母亲如何，母亲一定对她如何，以至于她忘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世界上不是你对别人抱有什么情感，别人就一定对你抱有什么情感的，对任何人都通行。

这个任何人里，好像也包括母亲。

张盼咀嚼着外界投来的恶意，困窘的家世，让她对于外界的恶意再清楚不过，天生的女性性别，也让她对父亲和爷爷奶奶的恶意再清楚不过。

但她从来没有分辨过母亲。

谁又会去分辨母亲呢？

张盼将这个念头提起又放下，就像她思维世界的背景板，尽量忽视，直到大学的最后一年，姥爷去世，不再给她提供学费和生活费。

其实她这三年来勤工俭学的积攒，也足够维持剩下一年的开销，更别说四分之三的路程已经走完，只剩下一年时间，就连爷爷奶奶都不再阻拦她读书。

母亲却兴致勃勃地让她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