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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萨菲罗斯注意到克劳德的表情变化，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而行。山脚下的尼布尔海姆村落在阳光下安详地沉睡着，与米德加的钢铁森林形成鲜明对比。村民们过着平静的生活，魔晄能源为他们带来了便利，却也在无形中侵蚀着这片土地。

克劳德想起离开村子时的光景，曾经葱郁的森林已所剩无几，到处都是被砍伐后的树桩。神罗公司为了获取更多魔晄能源，正在一点点地掠夺着盖亚的生命。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蕾丝裙摆在山间灌木丛中艰难穿行，细密的草叶和倒钩状的种子不断缠绕其上。克劳德低头看着那些顽固地黏在裙边的杂物，手指试图将它们一一拾去，却又沾上更多。他抿着唇，几次想要干脆撕开这碍事的裙子，却又在抓住布料的瞬间迟疑了。

走在前方的萨菲罗斯察觉到他的停顿，转身挥动长刀。银色的刀光闪过，杂草应声倒伏，火星四溅间在草叶上烙下焦痕。他戴着黑色面罩，银发在山风中轻扬，仿佛一位尽职的骑士为他的主人开辟道路。飞舞的小虫被刀气震开，焦灼的草木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克劳德跟在这条焦黑的小径上，每走几步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他的脚步越来越慢，任由萨菲罗斯越走越远。

金色发丝被山风吹乱，零散地落在点缀着蕾丝花边的肩头。克劳德站在原地，双手微微发颤，内心挣扎着是否要继续前行。

他害怕看到的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更害怕自己在故乡面前暴露出全部的脆弱与犹疑。

火……那烧了几天几夜的大火……

萨菲罗斯察觉到他的迟疑，放缓了前进的速度，但依然走在前方为他开路。渐渐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到了十几步远。

克劳德站在一棵老松树下，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粗糙的树皮。他的喉咙发紧，呼吸变得有些困难。那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爱和他玩的伙伴们，那次摔下山崖后的责备……他低头看着自己穿着裙子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背靠在树干上。逃避的念头在心中不断放大，他甚至想转身就跑。可是前方，萨菲罗斯依然在等他。那个青年站在阳光斑驳的林间小路上，银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光。

克劳德咬住下唇，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害怕见到那些可能已不在人世的亲人，更害怕面对那个懦弱、孤独的过去的自己。那些被深埋的情绪，此刻都在剧烈地翻涌着。

萨菲罗斯走在前方，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他转过身，萨菲罗斯轻声唤道：“克劳德？”

只见克劳德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揪着裙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双湛蓝的眼睛低垂着，像是在躲避什么。

克劳德的肩膀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不想……不想回那里。”他的眼角泛起了红晕，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萨菲罗斯几步走回克劳德身边，伸手将他搂入怀中。克劳德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在这个拥抱中放松下来。萨菲罗斯能感受到怀中人急促的心跳，他轻轻抚摸着克劳德的后背：“好，那就不去了。”

萨菲罗斯虽然心中遗憾，他是多么想去看看克劳德长大的地方，想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一切。但他更清楚地记得，就在几天前决定要回尼布尔海姆的那个夜晚，克劳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然后他们在往山里走了一天后，克劳德在途中就开始生出退却之心，那些复杂的情绪终于在即将抵达家乡时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