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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第十四章 重复

柳衡的目光在面前的两个人之间不断游走，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两个人是一起来的，比预约的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进门以后还是各自坐在一直习惯坐的那个位置，俞准一直在手机上打字，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这边宋清砚一声不吭地盯着地面，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时间。

两个人从进门开始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抬头看对方，直到预约的时间到了，没等柳衡说话，俞准熄灭了手机屏幕，换了一个坐姿理了一下西装下摆，然后抬起头来。

“本来说不来了，”俞准先开口了，“但他不同意，我想想也是，只有坐在这个沙发上他才愿意好好聊。”

柳衡心里暗道不好，虽然她不知道短短一周发生了什么，但明显两个人的关系又变糟糕了。

“往好处想，今天这次咨询结束，我们也算完成6周4次的计划了，”俞准瞥了一眼沙发另一边的人，“我们都很擅长按时间表做事。”

宋清砚因为俞准不加掩饰的阴阳怪气皱起了眉毛。

俞准也注意到他这个微妙的表情变化了，可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挑衅一样侧了一点身子释放了很有针对性的肢体语言：“哦我忘了，上次你没来，也不奇怪，但凡是咱们两个的计划，哪个没有临时取消的风险呢。”

“俞先生，”柳衡注意到宋清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赶紧适时截住了话题，“这似乎是你最开始所不满的，但我以为这个问题经过这段时间二位的努力已经有了向好的改善，是这一周有什么事发生吗？”

被柳衡这么一说，俞准蹭一下子站了起来：“对没错，就是最开始的问题，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现在又折腾到原点了，他突然说过去这几周他做的事都是装的，现在装不下去了。我们反反复复纠结那一个问题，纠结到他终于认清我是难以取悦的。”

这话带着太明显的情绪发泄，柳衡只能看向沙发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另一个人。

“宋先生，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柳衡柔和的声音稍微缓和了气氛，“我想我应该提醒你，即便是性格使然，在您二位目前的困境下，应该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沟通，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于柳衡来说，不难看出宋清砚是习惯自我消解的人，他遇到问题总倾向于自己思考然后给出答案，就像最早他打电话联系柳衡，在电话里清晰冷静地描述他婚姻的现状，他发现的问题，他做了什么来应对，以及最终他需要柳衡这边专业的帮助。

尽管宋清砚一直没有正面回答他对这样的咨询有什么期待，但他已经是柳衡见过的条理最清楚的委托人，他清楚俞准的不满，他真心想要挽回，但同时也划定了界限，就好像只要越过了那道界限他便无法做任何妥协，因此也可以接受一个不好的结局。

柳衡清楚，理智上，宋清砚是完全能够接受他和俞准的咨询，以失败告终的。

或许作为宋清砚的患者，会很庆幸遇到这样一个医生，而一个医生能遇到这样一个明事理的患者也足够幸运，但站在柳衡的角度，婚姻是完全不能像其他病症那样评估出一个存活率的，能有一个确定的生理指标来做提示。

“沟通？他懂什么沟通？”俞准觉得柳衡对宋清砚的提示不会有半点儿用处，他看宋清砚一直不说话，心里的火气就一直往上顶，“从来都是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对他的病人自然如此，对我也一样，别说沟通，这么多年他连恋人该有的分享都半点没有过，就好像自己他天天做的事都是国家机密，问多了就一句累了，不问人家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