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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岳欣然难得的怔愣模样,沈氏忍不住“噗嗤”一笑:“六弟妹,你不必解释啦,你说的那些道理我们不一定明白,可总知道,你定是为了阖府上下好的。”
陈氏也觉得,岳欣然难得流露出与年龄相符的稚气,竟意外地可爱,陈氏道:“虽是不舍,但此番变故……大家还能在这儿便是不易,离开魏京,能叫我的阿和太太平平地长大,便没什么不舍的啦。阿岳,你说去哪儿便去哪儿吧,终归咱们一家子还是能团团圆圆在一处的。”
说罢,低下头,陈氏难掩感伤,一大家子也只剩下她们这些女人相互扶持了,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她们彼此更知晓其中心境呢,只要大家还在一处,这日子便还能过下去,眼下可盼的,便是孩子们健康太平地长大了。
岳欣然道:“一家人自然是要在一处的。我们,扶柩归乡吧。”
陆老夫人怔住。
岳欣然郑重道:“漂泊辛苦了那么久,是该带他们回家了……也好叫孩子们知道,先人们都是何等英烈,筚路蓝缕何其艰难,待他们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以后才知该往何处去。”
陆老夫人再撑不住,泪水潸然而下:“好!我们回益州!”
苗氏沈氏陈氏吸了吸鼻子,齐声应是,打心底里都没有丝毫不情愿。
既然已经决定,那很快就要收拾起来,如今国公府没了在朝任职的,除了陆老夫人,她们个个都无诰命,皆为民妇,一应家什器物俱,违制的都要去掉,陈氏甚是心爱的那具奢华并车都只能忍痛卖了,甚至连这处大宅清理之后,恐怕都要重新归没于朝廷。
路途遥远,许多东西也都无法迁移,正好悉数处置,与死亡擦身而过这一遭,陆府上下都看淡了许多,日子比原来艰难就艰难些,一大家子还在一处,自己有手有脚,多辛苦些便是了。
另外,苗氏还道:“既往益州而去,这许多人也没法儿一道走,不若唤了人牙子来,不合适的都裁撤了吧。”
岳欣然:“大夫人说的是,此去益州,地处偏远又路上艰辛,确实只需那些稳妥可靠之人,不在多而在精。如今府上,我瞧着,也人心思动……不如这样,将去益州之事告知所有人,愿意一起走的,诸位夫人可再细细考察挑选,不愿意走的,酌情给一笔遣散钱,签了身契的便归还身契,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沈氏瞪大了眼睛:“这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吧?!”主人家要往偏远之地去吃苦,奴仆部曲非但可以选择不去,还要送钱与他们,这这这,哪家会这般做?!
陈氏却击掌赞叹:“妙啊!”
沈氏看向陈氏,一脸不解。
陈氏微微一笑:“二嫂,府上现在所需之人,最重要的便是‘忠心’。想走之人,便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之辈,反之,不要钱都愿意与我们同往益州偏远之地,岂不正是真正忠心耿耿之人?能使些钱将这些人识出来,简直是最省心不过的手段,还能保全家族声名!”
说完,陈氏不由再看了一眼岳欣然,这样正大堂皇的手段,便是那些走了的奴仆部曲也只有感激不尽、说陆府好话的,真不愧是隔着朝堂能与陛下玩手段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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