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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嚯，还得是你们修行之人厉害。”常汣叹道，“像我这样的，修行修不灵，读书读不明，也就是靠着张嘴走遍天下啰。话说明昭姐，前两日你接下那单了结了么？最近流离野外的怨灵可真是多，那村人搬走以后也没人来报，要不是那地方山清水秀有人旅行，怨灵在那儿待上一百年都没人知道。”

“结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个。”洛明昭道，“小常，你还记得跟你报上这怨灵的线索的是哪一位？可是曾经住在那里的人？”

“这倒不是。怎么了？”

“那地方实在偏僻，光是绕到那里就花了我不少功夫，虽说风景秀丽，但人迹罕至，也未曾看见多少游人的痕迹。”洛明昭道，“什么人会跑到那里去？还指名让我过去。”

“稍等我看看啊。”常汣放下了翘着的腿，从架子上取下本名册指给洛明昭看，“喏，就是这人，京城里还算出名的文人。他到处游山玩水写诗作句，据说还真给他撞见了不少山野的怨灵。这单就是他一天雨夜游至山林无意中发现的，这没什么奇怪。不过你要说问他为啥选了咱们这儿还指名了要你去……”

常汣拍了拍胸脯，骄傲道，“那肯定得是因为咱俩名声好啊！你是这行的大前辈，我是这儿的名嘴招牌，咱们灵楼如日中天，以后客人肯定越来越多嘛！”

说着，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袋碎银，往桌上一放，“这不，有人多给了袋碎银，说是让我转手给你，里面留了张条‘怨灵现野，行人遭罪。除灵师出，百姓安乐。’”

洛明昭接过银钱，掂了掂，奇道：“这是谁给的？”

“过路小孩儿帮送的，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大概能猜到啥意思，”常汣道，“这几年野灵愈来愈多，和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不一样，老百姓可拿不出那么多钱请厉害的除灵师。只能在灵楼挂上牌，等人有空领走去除灵。你这阵子接了不少就给那么点儿钱的，可不是有人来感谢你了。”

大葫芦里晃了晃，里头的那个声音道：“能给那么多闲钱，十有八九不是平头百姓。可别又是被盯上了，上回的教训还不够么？”

“哎，祝霖你小子，能不能别总突然出声。你说你化形出来坐着也好，一个葫芦在这儿说话给人看见了算什么事，更别提你还是个……”正说着，有人在楼下招呼了常汣一声。常汣忙去接应，回来后左看右看，压低声音道：“明昭姐，刚刚没被听见吧？我不是有意的，真没注意！”

“没事，我看着呢。”洛明昭笑吟吟地道，“阿霖是关心我。这两天赶路回来，他可闷了挺久了，一会儿带他出去转转。”

“说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常汣掩着嘴巴，“那只怨灵怎么样了？你没碎她魂魄吧，一切顺利吗？”

“老样子，送她入轮回了。流落荒野的怨灵一般怨气不重，在山野林里超度也不用担心被看见。”洛明昭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将山野深宅的旱鬼一事与常汣说了。常汣听完，面上流露出触动之色，道：“那老人家最后怎么样了？”

“我传了月萍的话，将那碗汤药交予她祖父。老人家喝了一口，道‘火候正好，不愧是我的好孙女！’阖眼便去了。”洛明昭道，“我将他葬在了他家人的墓旁，眼下这会儿，他们爷孙该投完胎了吧。”

常汣舒了口气：“如此便好。但你也得小心点，我替你遮掩着虽说方便，但近来那找茬捕头总在附近转悠，约莫就是来盯着你的。给怨灵超度有悖除灵师的道，你葫芦里还背着这家伙，给人抓住把柄可不就只是无处谋生了，不知道会怎样呢。”

“当年怨灵当道，人们渐渐对它们都恨之入骨，也是没办法。是时代变了，再久远点的时候，世间还有过以超度怨灵为功德无量者的说法，到头来，既没有功德也不是罪过，就是那么回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