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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见他态度良好，那女孩的神情稍稍松懈了一些，目光里多了些迷茫和不解，仍是没有开口，不安地站在原地。祝霖端详了她一番，没在她身上瞧见怨灵总会携带的外伤血渍，心中困惑更甚。这女孩毫无疑问是一只灵，灵火弱小，组成灵体的灵力也快要溃散，几乎感觉不到怨气，故而方才祝霖第一眼看去没将她当作怨灵。

但若不是怨灵，她是靠什么停留在世间的？祝霖正要再问，却见那女孩张开嘴，“啊啊”了两声，口中竟露出血淋淋的半截舌头来。祝霖瞳孔一缩，半晌后才道：“这是你的……死因么？”

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举起两只伤痕累累的手扒开领口，露出发紫渗血的勒痕，像是一圈掌印，又像是用粗绳勒过的痕迹，又背过身，让他看后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她眼神澄澈干净，展示那残忍的伤口时好似没有半点怨恨，看得祝霖心中戾气顿起。

他见多了这些事、这些灵，却始终无法平静看待。祝霖轻吸口气，竭力压下凌厉起来的眉角，尝试像洛明昭一样温和安抚的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索性放弃了，冷冷道：“谁杀了你？明林镇近日只有一件大案，你是梁家亡者的灵？”

女孩用力摇了摇头，眼中盈着泪光。比起怨恨，那眼泪里悲伤更多。死者化灵后，生前致死的伤口将会一直留在灵体上直至轮回转世，祝霖知她无法说话，想出一计，将灵火点燃在空中平铺开，对她道：“你没法说话，那就在上面写你的名字，我替你去问一问。”

女孩感激地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灵火上写了起来。祝霖盯着看了看，觉得这名字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他偏过头去，见这年幼野灵身形在风中摇晃，似乎随时会散去，迟疑了一下，冲她慢慢抬起一只手，掌间散开一股淡淡的黑色轻烟。

与这身形溃散的神秘野灵不同，祝霖乃是一介货真价实的怨灵，且生前煞气极重，远非一般怨灵所能相比。他本意是想试试能否将自己的灵力传输一些给那女孩，一抬手便放出几许怨气。女孩察觉到这气息后却猛地退后一步，警惕而惊恐地看着他，未等祝霖说话便呼啦一下炸开，缩成一团细弱的灵火，骨碌碌顺着风滚远了。

祝霖满面莫名地杵在原地，片刻后醒悟过来，身形立时化成一道烟，追着她奔了过去。

正当此时，明林镇敲响了亥时的钟声。

在夜半野灵出没少的地方，敲钟人在子时方才敲钟，警示众人。明林镇近来孤魂野灵频出，镇上便将敲钟时间提早了一个时辰。话虽如此，由于忌惮野灵，绝大部分人黄昏后便不再出门了。明林镇东边，宽敞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街道尽头立着两个身影，像是不害怕怨灵似的，径直杵在路中央交谈。

“宁捕头……现在也是敲钟时辰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洛明昭道，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只是若仔细听去，便能听出其中几分淡淡的苦恼。

宁瑶步伐轻快，身姿挺拔，脚下比一般武者还要稳重许多，闻言目不斜视地道：“我是跟着你走的，洛前辈。现在绕了这附近快一圈了。”

“所以……”

“我路过时见你好似在赶路，不去了吗？”

洛明昭一手扶额苦笑一声，少顷后道：“实话说，有人跟着，我便不想去了。”

宁瑶平淡道：“实话说，是司捕头让我注意你的。我也是半夜看见了你顺势而为，无意与你针对，如有冒犯，我只能提前说声抱歉了。”

“噢难不成是哪位热心人刚好瞧见了我？”

“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