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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你……！”

这就是毫不掩饰的侮辱和挑衅了。李铁山方才所做已然败露，洛明昭亦毫不给他面子，纵然她面上未带半点贬低之色，李铁山仍是被说得浑身滚烫，屈辱无比，旋即心下一沉，疾步奔到了井口边往下看去：果不其然，下面什么都没有！烂果子遗留的一滩汁水被月光映得发亮，井底还残留着几抹血色，看得李铁山一阵反胃。

大起大落间，李铁山已是冷汗淋漓，他抽了口气，转眼便卸下了脸上所有的虚情假意的伪装，难掩惊怒地瞥了洛明昭一眼，冷冷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要的东西都还在。只是这东西，未免太别致了些。我不需要。”说着，狠狠一脚踩在烂苹果上，汁水四溢。

“早知道你已经做了手脚，我就不会自取其辱了，哈！”李铁山竭力维持着冷酷的面孔，后背的冷汗一把把流，半刻都未曾停下来，“已经看过下面的东西了吧，所以特、特地才来这儿堵我？”

洛明昭并未答话，将串着烂苹果的绳子随手丢开，转过身正对着他。昏暗中，她的神色和林间罅隙投下的月色一样冷，正目不转视地注视着李铁山，那目光越过了他看向远处，像是在等待一个回答。

“我们可以在这儿多呆一会儿，你知道什么就一并招了吧。”洛明昭道，“这样，对你我都好。”

李铁山听出她意有所指，却不知所云，挣扎片刻后反问：“坦白什么？”

此时此刻，他在梁宅做证人时的忠厚平凡的形象已然崩毁，他也顾不得其他了。李铁山微微发抖，低垂着头掩去了阴鸷无措的神色，“不错，我的确想趁人不注意炸了这井，因为下面有个死人！我那天喝醉了，醒来便趴在这破烂井口，正对着那瞪眼珠子的东西……好巧不巧，回头还发现掉了个随身之物在这里。梁、梁家出了这档事，我是修行之人，还被怀疑，再被发现这些事可就难免被盯上，以后就别想过清闲日子了。我老实本分的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想因为这等意外毁了下半辈子。”

他向前走了一步，将脚下的烂苹果碾得稀碎，“如今被你发现，我也不遮掩了。那天我喝醉耽误了时间，便没及时报官，想着先回梁宅报个到再说，谁料梁宅出了那件事……我之后病倒一日，错过了时间，之后再报官怎么都可疑。我、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李铁山仰起头，注视着看着洛明昭，硬着头皮道：“我犯下的错，仅此而已。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做。若是你自己认定我有罪，那便拿出证据，叫捕头一起来审！”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夜风呼啸而来，夜鸦在空中呜呜咽咽，像是孩童的悲鸣。李铁山被这阵阴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扶着井口站稳了，一双狠戾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洛明昭，已经染上了赤色不论如何，至少他害怕孤魂野灵一事不是作假。洛明昭与他对视了半晌，忽然神情微变，略一抬手，阴风骤停，另一阵风忽起。李铁山抬头一看，瞧见上方划过一道淡淡的光圈，一层结界以他们为中心铺展开来，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你……你要屈打成招？”李铁山后退几步，心中恐惧非常，“就为了这么一件案子，值得用上违背律法的私刑来审我吗？”

“哪里的话？”

洛明昭略微活动了一下两手，指骨间顿时发出轻微的爆响，旋即拔腿朝他大步走了过去。与这充满肃杀的动作相反，她挽了挽耳旁的碎发，发出一声无比轻柔的叹息。

“……李铁山，我做除灵师协助查案这么多年，你足以称得上是我所见最冥顽不灵的人之一了，真叫人头疼。到了这一步还抱着那些邪魔外道的东西死不认罪，你当真是没发现自己碰上的是什么东西……若我今夜不在，你悄无声息地死了约莫也无人知晓。”

李铁山听得一头雾水。而对面，洛明昭语毕，倏地倾身，像一片影子般闪现在惊恐的李铁山身旁，横空劈出一章。

掌风擦着李铁山肩头砸进了林间漆黑的夜色里。紧接着远处响起一声凄厉怪叫，周遭尘土飞扬。月光照不到的林间深处，血肉骨头破碎的声响回荡在黑夜中，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