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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杰担忧地看了几眼护士把外婆推到病房里上各种仪器，茫然而无措的跟在医生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次突发脑梗住院，虽然抢救了过来，但是送来的时间有点晚了，有点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只能先送到重症监护室先看看情况能不能醒过来，要是三天内能醒过来，后面的治疗就有希望，只是费用......家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外婆，什么好的药都可以，设备跟仪器只要是好的都先上，我会筹钱，我会想办法筹钱，”陈星杰听完医生的话，忽然一下感受不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了：“不管多少钱都可以，医生，求求你了，我在这世上就只有外婆一个亲人了......”

澄江市医院的主任医师刘柏强见面前的青年满脸惶恐无措的模样，饶是见惯生死的他也不免动了几分恻隐：“小伙子，我们会尽力，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做好准备吧。”说着刘柏强的视线落在陈星杰手肘和膝盖处衣服上的血迹，提醒道：“你受伤了？去门诊那边包扎一下吧，回头别感染了。”

“好，好，”陈星杰强撑着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从刘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先去重症监护室外面看了一眼外婆，里面不让进，陈星杰隔着门上的玻璃仔仔细细望着病房床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外婆的苍老面庞，抹了把头发，然后去了收费室，查询了一下这次的住院费，陈星杰这才惊觉他交进去的钱所剩无几，而从现在开始，外婆每日在重症监护室里所花费的金钱都不是一个小数目，陈星杰手里拿着一卷一卷的缴费单，手指冰凉。

他拿出手机，下意识想接单去挣钱，可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这里是澄江，不是像京市、海市那样的大城市，这里的后半夜，人们大多陷入了沉睡，没有人需要跑腿和送外卖。

就算，就算陈星杰往死里去跑腿和送外卖，他能挣的钱也不能支持外婆高昂的医药费。

而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没钱，没房。

第二天一早银行上班，陈星杰就辗转于各大银行，他想先贷款出来救外婆，然而陈星杰名下没有资产，银行的审核过不了，一早上，陈星杰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他蓬头垢面的站在春意盎然的澄江市街头，头一次觉得那么无助。

要筹钱。

必须想办法筹钱。

顾不上许多，陈星杰也感觉不到饿，马上就开始在手机上接单，一连三天，除了去医院看看外婆之外，他都在拼命的接单跑腿送外卖，为了多送一单，陈星杰不要命的超速，点头哈腰的哀求顾客给他好评，实在饿了就啃几口馒头，渴了就灌一口医院饮水机里装的水，为了省钱，陈星杰连一瓶矿泉水都不敢买。

然而就算他这么拼命，挣来的钱却还是不够外婆继续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下去，医院开始催陈星杰缴费，陈星杰把这几天挣的钱全都交给医院，苦苦哀求医生再宽限他几天，他在想办法筹钱。

他甚至想到了卖血和卖器官，可是这种事情他又怎么能在短时间里找得到买家？何况这是违法的，刘柏强医生听到他说这些话，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

借钱，但他没什么朋友，原来在圈子里的时候自己仗着跟唐家远的关系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有意无意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算有几个加了微信一起吃过饭的，在陈星杰被唐家远唾弃后，他们都纷纷把自己拉黑删除了，唯一还处得不错的乔伊一年前因为情伤说是出国进修去了，爆出那样的新闻后，乔伊倒是给他发过消息关心他，但当时陈星杰被违约金弄得焦头烂额时已经向乔伊借过钱，乔伊也借了几万块给自己，等到自己被唐家远封杀的消息传出去时，陈星杰知道自己可能短时间里还不上乔伊的钱，也不好意思去联系他。

这次陈星杰不得不厚着脸皮向乔伊和从前初中、高中的同学联系借钱，消息发出去乔伊没有回，而他的同学们有几个倒是能借，只不过都是几千块，这些钱在医院几天就烧没了。

短短一周，陈星杰就瘦了二十多斤，漂亮的脸蛋也不再漂亮，皮肤被风雨吹打得粗糙、干燥，头发枯黄杂乱，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疲惫。

他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