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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约莫间,余渊感觉这地窖不大,大约也就两米宽三米长,靠墙摆放着一个长木架,别无他物。两个人站在那里虽然并不算宽敞,但也并不拥挤。可此时余渊明显感觉到,玉书的身体在往自己身边靠拢,直到两个人在黑暗中彼此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好在余渊并不是禽兽,对身边的小萝莉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对小女孩的关爱。他知道这种环境之下,女孩子在心理上更加需要一个依靠。于是伸出手去,轻轻放在玉书的肩头,轻声道:“不怕,有我在!”玉书没有回答,但从手底下传来的感觉,余渊能够猜到,她应该是点了点头,而且很明显的身子放松了不少。
外面很快传来了人声,由远及近,估计是从正房查到了厢房。余渊心头也是一阵紧张,毕竟将生命放在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手里,两世为人这还是头一次。
“老李头,怎么还没滚回老家啊?是打算埋在黑石城了?”一个带着撺掇的声音奚落道。
“马旗主,这不房租还有几天到期,正收拾东西呢。”老头低声下气的回答。
“要不是老子发善心收了你的铺子,你怕是连路费都没有了吧,你该怎么感谢我呢?”那个被称为马旗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得余渊一阵火大,这声音难听刺耳也便罢了,最可恨的是阴阳怪气的,让人忍不住想在他喉咙里塞点什么。
“马旗主说笑了!”李姓老人的声音依旧谦卑,但隐约间流露出了无奈和不满。
“呦,看来你是不乐意啊!十两银子收了你的铺还嫌少吗?不服你可以去官府告啊!哈哈哈哈哈哈……”马旗主更加得意了。
老李头的头低得更低了,却没有接茬。
这老李头本是一个茶商,老家在沧海国西部的百荼郡,来到东极岛已经十五年了。那百荼郡是沧海国的产茶圣地,每年春秋两季老李头的儿子都会托行商将制作好的茶叶运送过来。也是这黑石城中唯一一个贩卖茶叶的商人。这些年下来,虽然没有挣到大钱,但也在内城盘下了一座临街的二层小楼作为商铺。这老李头就等着再过两年,将铺子兑个二三百两银子,便叶落归根,回乡安度晚年。却没想到,这海蛟帮的马旗主不知道怎么看上了他的这栋小楼,非要买下来。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左右都是要卖掉,提前两年而已。可没想到,这位马旗主只出了十两银子,就想买下价值近三百两的茶铺,这李老汉自然不肯答应。
然而却没想到,就在今年秋茶运来的当口,李老汉却雇不到卸船的工人。只能将茶叶存放在码头之上,自己慢慢想办法。巧的是当晚码头便莫名的着起来一场大火,更巧的是烧掉的恰好是李老汉存放茶叶的简易库房。更巧的是那间库房当天只放了茶叶。眼见着大半年的辛苦付之一炬,李老汉五内俱焚,一病不起。为了治病,他花光了手头的积蓄。最后病是好了,可铺子也关门了。他暗骂老天,怎么就不开眼,断了自己的生路。于是,提前打起了回家的念头,放出消息要将铺子卖出去,谁知道尽管价格一降再降,已经降到了一百八十两,还是无人问津。就在他郁闷的时候,这位马旗主找上了门来。再次提出了十两银子买下铺子的想法。
一瞬间李老汉便将所有的事情穿在了一起。一怒之下将马旗主骂了出去,并扬言要告到官府。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睡在茶铺二楼的李老汉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套上麻袋扔到了外城门外。若不是清晨进城的人发现,就这么死掉了也不是不可能。回城后的李老汉思索良久,终于同意将铺子十两银子兑给马旗主。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他突然想通了,若不是为了合法的拥有这张房契,恐怕那天晚上便是他的忌日了。交易完成当天,他便被马旗主赶出了茶铺,只能回到这个以前在城里租的存放茶叶的库房度日。就等将库房里的茶叶贱卖,换一些钱财,便回老家去了。
虽然对海蛟帮,对马旗主恨得要死,但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杀人都不眨眼,每年黑石城里失踪的人还少吗?一个普通人,一个小老百姓,他惹不起,甚至都躲不起,能够留得性命回乡,对于他来说或许都是一种幸运。所以,今天当他看到两小被追赶的时候,不仅仅是因为善良,更多的是作为蝼蚁的同病相怜。
面对马旗主的奚落,李老汉只能将委屈和恨咽下去,甚至连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而那个马旗主却并不在乎他如何想,现在他关心的是那两个小鬼跑到哪儿去了。种种迹象表明,很有可能就藏在李老汉这里。但就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房间的角角落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完全藏不住人,难道真的不在这里?就在他心中画着魂儿的时候。门外又进来几个人。定睛看去,顿时身体矮了一大截。
“小的马千鸣见过帮主,副帮主”进来的正是海蛟帮帮主方蛟和副帮主邢天星。随着一条条消息的不断传来,海蛟帮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这条巷子里。因此,方蛟也带着邢天星一起过来,准备收网。此时,整条巷子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只剩下李老汉这座小院还有帮众在里面。于是二人也信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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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马千鸣的谦卑方蛟视若无睹,倒是邢天星对其点了点头。随后,走上前去对着李老汉和声问道:“老丈,你可见到两个小孩子?”
“这位大,大爷,我刚才和马爷说了,真的没看见。”被一群凶神恶煞围着,李老汉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毕竟他也只是个胆小怕事的普通人。心中此时也有些后悔,不应该冲动把那两个孩子留下。不自觉的他的眼神也有点飘忽,视线低垂到了脚下的地面上,不敢和邢天星触碰。
一个普通的老人,就算是经商多年,论心机和一肚子坏水的邢天星比起来简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看李老汉的样子,邢天星已经有八成肯定,他绝对知道那两个孩子的下落。于是,也不多言,嘴里轻“哦”了一声,好像并没有在意,眼神却对着马千鸣挑了一下。这马千鸣可和此前的董大锤不一样,绝对是个有脑子的主,也是邢天星最忠实的走狗,从某种程度上说,邢天星在他心中比方蛟还要重那么一两分。邢天星的许多隐秘之事,都是通过他来办的。比如,李老汉的那间茶叶铺,海蛟帮就是再霸道,一个旗主有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如今那间铺子的幕后老板,正是邢天星。
不愧是头号走狗,一个眼神过来,马千鸣立刻是闻琴声而知雅意。撸起袖子走了过去,“我说老李头,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家兄弟都看到了,那两个小崽子就是进了你的院,今天你要是不交出来,你这把老骨头就不用费事再回老家了,爷们这就送你上路。”
原本畏畏缩缩的李老汉,在听了马千鸣的威胁后,突然头一抬,眼睛死盯盯的看着他,腰板也似乎直起来几分,胸口起伏越来越快。
“来呀,马爷,来吧,烧茶货的是你,抢铺子的是你,要杀老汉的也是你,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多少债啊?躲都躲不开吗?来呀,我也不躲了,动手吧!”老头一面说一面将头往马千鸣身上靠。反倒将马千鸣闹了个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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