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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嬿婉这一胎足月生产,顺顺利利的产下了一个阿哥。皇帝龙颜大悦,亲自赐名永璐,行十四,允许炩贵妃可以在他入尚书房读书前留在永寿宫亲自抚养。又赐了恩旨,说炩贵妃的正式册封仪式之后,允她接太妃那里的七公主每月回永寿宫住十日,以慰天伦舐犊之情。
皇帝估计是觉得她这儿子生的太是时候了,宫里因着皇后丧女阴沉了好几个月的阴霾空气终于被这一桩喜事冲淡了不少,皇帝也能从皇后日渐埋怨忌恨的目光中脱出身来。卫嬿婉没想到生了皇子还能接回公主,正喜的心情澎湃了没几天,结果刚出了月子,就被想要逃离紫禁城这个伤怀之地的皇帝拉到了江宁——皇上又一次南巡了。
卫嬿婉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儿子,真是恨得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皇帝要带她,她只能扔下幼子,感恩戴德的领旨谢恩、随皇帝南下。
所以当卫嬿婉乘着轿撵在江宁行宫的花园宫道上碰见日常巡查的凌云彻的时候,心情很是不好的想搞些事出来。她特意叫人停了轿撵,对着凌云彻装模作样,一定要听他的道贺。
“凌大人此声道贺,可是出自真心?”卫嬿婉差点儿没忍住阴阳怪气,心里做了好些思想工作才能憋出一副情真意切、柔柔弱弱的嗓音对着他做戏。结果那人冷着一张脸,直接行了个礼走了。
气死她了!这狗男人不接茬,她还怎么搞事!卫嬿婉气的扔下轿撵,吩咐不许人跟来,自己跑到隐蔽处掐树叶子撒气。春婵本来怕她自己气坏了身子,要紧赶着几步追上来扶了她好生劝哄,却在看见宫殿转角处转出来的人影后停住了脚。
进忠冲春婵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去,自己伸了手扶住树荫下还在兀自生气的炩主儿,好生的带着她转进了角楼的一个狭小内殿里。他早在楼宇上瞧见了底下花园里的一门子官司,虽是被炩主儿好声好气的跟凌云彻问询挂怀之举搅得一肚子怒火妒意难平,但是看见刚出了月子没多久的嬿婉似是真的气坏了,又怕她忧愤伤身,还是先压下了自己的怒意醋意,去轻声的哄那狠掐着他的手还气鼓鼓的炩主儿。
“炩主儿,没得为着个瞎眼的凌云彻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他算个什么东西?您这刚生了十四阿哥,身子还喝药调养着呢,太医嘱咐了不能动肝火。您消消气儿啊。”进忠见她气的发恨,满心里不是滋味儿,却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抱她。
“他不搭本宫的茬,本宫还怎么搞他?还有你!这段时日跑哪儿浑去了?到处都找不见你人影儿。”卫嬿婉对着进忠才没那么多顾虑,伸了手一指头戳在他脑门子上,恨声道。
进忠听完她的话倒是愣了愣,接着一扫脸上原本压都压不住的阴郁之气,嬉皮笑脸的凑上来揽了她的腰,侧身抱着她往内殿的阴影更深处躲了躲,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奴才要冤枉死了,刚紧锣密鼓的去办好了炩主儿交代的差事,正想着给您把东西送去呢,哪成想半道上就瞧见了您跟凌云彻说话,好悬没一口血呕出来。”说话间手腕一翻,一只手托了个品相相当好的红宝石戒指给她瞧。
卫嬿婉被他搂腰抱着躲在暗处,一开始很是紧张的想去看四周,怕他们这副样子被人瞧见。但听见他用和缓无赖的语气耍痴卖乖,倒是放下心来,知道这又是进忠在行宫里探寻出来的藏身之所。这奴才属蛇的吗?怎么在哪儿都能找到几处巢穴。
她没自己伸手接,借着进忠的手仔细瞧那枚戒指。做工自不必说,虽样式简单、却是极好的工,镶嵌着的上好的红宝石即使在窗棱中透进来的一束正午日光的照射下也看不出一丝裂絮,内部洁净、颜色纯正,竟是缅甸的鸽血红。卫嬿婉心下有些惊讶,进忠哪儿弄来的这么贵重的石头?他去贪国库的银子了?
见窝在他怀里仔细瞧完了戒指的炩主儿挑了一边眉梢看他,进忠心里有些好笑、也有些得意。他之前进给她的玉钗是经年之前,他还没做到御前第一人的时候准备的,虽也是上乘,却无奈当时他的确财力有限。自从炩主儿拉下了李玉,把他拱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位子上以后,前朝后宫多少人紧着巴结他,银子孝敬那是流水儿似的往他手里送。可如今瞧着炩主儿一副“老实交代、是不是偷了皇上私库”的神情,他压了压嘴角的笑,软着声音哄她:“奴才自个儿的体己买的,走的是南边儿浙商的路子,从缅甸直接寻了石头来,找好手艺师傅新制的,这才费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奴才可没敢去动皇上私库,再说私库里都是大个儿的宝石,您要的尺寸小巧,都不合适。”
感情你还真去偷偷翻皇帝的私库了?狗奴才嫌命长,她还想多活些日子呢!卫嬿婉瞪他一眼,见他眼里笑意更浓了,嘴唇得寸进尺的轻轻贴上她的耳廓,声音又轻又软:“奴才伺候您戴上?”
卫嬿婉复又去瞧着被他托在手心里的戒指,皱了皱眉。她本意是想找个差不多些的戒指去跟凌云彻的那枚混着戴,见皇帝的时候戴假的,算计凌云彻的时候戴真的,然后等时机成熟了,想法子搞一搞现如今一心帮着皇后的凌云彻。可是进忠给她找来的这枚戒指却有些打眼,虽然她现在位份提上去了,内务府私底下的孝敬也精致厚重了许多,但这一枚即使对于她这个贵妃来说也不算个普通物件儿。好在她从来没在皇帝面前带过凌云彻的那枚戒指,倒也不怕到时候穿帮、被皇帝疑心。
她仔细在心里思忖了几遍,决定还是就用这个罢,她的确很喜欢这枚戒指,那鸽血红红的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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