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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这些,就怀疑母亲,未免多疑了吧?”
“舍脂,非是我多疑。乾达婆原本不愿住在地宫中的,近来却时时在地宫中独自游荡。我就看见过好几回,难道这还不够令人起疑吗?”
“叔父真是细心。”合德说,语气分明是嘲讽毗摩质多罗多心。她并非没有察觉到乾达婆的异状,只是不确定毗摩质多罗要在此事上如何做文章。修罗道内部满是陷阱和棘刺,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合德的手向后伸去,抓住了薄子夏的手,紧紧攥着。
这个人是与修罗道中一切的险恶都没有关系的。仿佛抓住了她,就抓住了所有。合德的手劲很大,薄子夏的手被攥得疼痛,她咬牙忍着。
“舍脂,请你相信我。”毗摩质多罗提高了声音,“过两天大哥就要回来,乾达婆如果真的是冒牌,想要寻机刺杀大哥的呢?”
薄子夏听着两人的对话,毗摩质多罗所说的“大哥”,应该就是阿修罗王,合德所谓的父亲。她又想起了乾达婆在地牢中探望她时那双温柔的,含着泪的双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原来那不是真正的乾达婆?又会是何人所假扮的呢?曾经也有一个人那样温柔地待过她,就是袖姑娘。可袖姑娘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
合德正色道:“叔父说的是。不论怎样,都不能危及父亲的安全。叔父要如何揭穿这假冒母亲的人?”
毗摩质多罗想了想说:“乾达婆地位尊贵,最好能当众揭穿她,才能令阿修罗眷属心服口服。我看,不如在大哥接风宴上,让乾达婆弹奏沙兰吉琴。若是假乾达婆,定是无法弹奏这种琴的。不过,舍脂,到时候你要帮我。”
合德点头答应:“舍脂自然会的。”毗摩质多罗得了满意的答复,连连称赞舍脂能认清时务。又随口说了一句:“舍脂,你养小美人,我不想管。但作为叔父,倒要提醒你一句,舍脂女是要嫁给帝释天的。”
合德哂笑:“叔父当真是为修罗道竭心尽力了,竟然还管这等事?”
大概是察觉到合德的不悦,毗摩质多罗不愿多说,便借口修罗道中还有事情,转身离开了。合德目送毗摩质多罗走远,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方才转身,突然紧紧抱住薄子夏,将下巴放在在薄子夏的肩膀上。
“合德?”薄子夏吃了一惊。她向后躲,合德却抓住薄子夏的双臂,不让她有一点逃走的机会。
合德抬起头,对着薄子夏微笑。月色下,合德的脸庞有一种令人不安的美,仿佛沉溺进去就会导致毁灭。薄子夏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幻觉。壁画上的佛相,晕倒之前看到的恶鬼的脸,在月色下交替变换了。薄子夏感觉到恐惧,将头扭到了一边,不愿再去看合德。
“姐姐,方才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请你不必挂在心上。”
“我明白。”薄子夏嘴上这么说,心里还在盘算趁阿修罗王回来的那段时间逃出修罗道的事情。
“叔父刚才说舍脂女要嫁给帝释天,你不要相信。那是吠陀中的舍脂,而不是我。”合德再度抱紧了薄子夏,伸手去捻薄子夏新戴上的耳环,“我要永远都和姐姐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拆开。”
薄子夏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于是一直沉默着。合德转过头,望着河水微笑:“若一世太短,那就生生世世都纠缠。”
薄子夏皱着眉头,既不愿意说话,又不愿听合德再多说一句。她硬是挣开了合德的双臂,转身想要走,被合德抓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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