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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平时不管家用,好心却办错事的丈夫,身形高大的站直了,由着精打细算的妻子责怪。
孟葭嘀咕一句,“真系败家仔。”
她说的小声,又是广东话,存心不让钟漱石听清。
但钟漱石把花递过来时,说的是,“嗯,败家子儿送你的,要不要?”
孟葭面上一窘,花香浮动的隆冬夜色里,红了脸,一把接过来,扭头就走。
眼看她没头苍蝇似的,往东边去了,钟漱石叫住她,“那位发言不大胆的广州小姐,在这边。”
脚步一顿,孟葭又倒退回来,跟在他后边。
钟漱石忍了笑,故意逗她,“别走丢了啊,这到处都是槐树,吊丝鬼儿多。”
孟葭来北京半年,不知道吊丝龟儿就是毛虫,一丝不差地听成了吊死鬼,不觉害怕地挨紧了钟漱石。
她紧张地咽口水,“这怎么还有人上吊啊?为什么要吊在槐树上?”
钟漱石拍了拍他臂弯里的手背。他低咳一声,“不怕,我在这儿呢。”
那天是吴骏第一次,在会所里见到孟葭。
他记得很清楚,她和钟漱石并肩跨过门槛,怀里抱着一束粉酽酽的玫瑰,一张脸娇艳欲滴。
钟漱石下午招呼过来吃饭,吴骏没敢让其他人进,还以为要宴请他哪位叔伯,没承想请的是个姑娘。
他们二人坐定,屋子里暖气熏得足,孟葭刚脱下外套,正要挂到木质衣架上,就有女服务员走过来,连声说您别动,仿佛让她自己放衣服,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她里头只一件杏色高领针织裙,脖子上挂一枚翠玉锁。因嫌热,孟葭顺手将长发绕圈,绾成一个低髻,取了桌上一支短筷,松松固定住,再专心看餐牌。
那股独属于东方女性的,含蓄而朦胧的典雅传神,在熏着冷香、雾气缭绕的室内,从远近虚实里跳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