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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的一双眼睛亮亮的,满是期盼,我不忍驳了她,便道,“既如此我带你出去就是了,只是你可不能跟着我。”

莺儿笑起来,“瞧姑娘说的,我还能讹上了你不成?”

我淡笑一声,不置一词,只快速地打理好自己便一同出了门去。

掌柜的便是莺儿的父亲,如今听得莺儿要出去,脸上老大的不情愿,但当着我的面又不好说什么,莺儿一见他犹豫了,又抢着道,“我帮姑娘叫车去,叫好了马车我也就回来了。”

掌柜的这才应了。

莺儿立即如出笼的鸟儿,撒欢儿地跑出门去,我从始至终未置一词,见得她此刻如一只欢乐的小鸟一般跑出去,只觉得眼睛酸疼。

我只比莺儿长两岁,可是这样清脆欢快的笑声,多久没有过了,竟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出门没多久我们便各自分开,街上的人很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肩背上的伤口被人擦来碰去,只觉得疼得厉害,额上都渐渐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只咬牙随着人流的方向走。

随着人流走了一路,抬头时,只能看到身边一个挨一个挤得水泄不通,哪里能看得到什么,人群中忽然有了小小的骚动,只听得前面有人隐隐约约道,“来了……”

我着急起来,又徒劳地往前推挤了一阵,终究也没办法出去,四处张望下,映入眼帘的有一处阁楼,那里虽然不高,地方又偏僻,但好在可以看到大半条街,正是一览众山小的地方。

我心中一喜,急切地剥开人群往阁楼的地方过去,往内走进不去,出去倒是容易得很,有人巴巴地要进去呢。

一出来不由的便松了口气,只觉得身上心里都是一松,肩背处的疼痛已经是麻木的,细细碎碎地漫延开来。

我早已顾不得这些,三步并作两步便往阁楼上上去,脚步回荡在阁楼中“咚咚咚”的,一站上去,顿觉得眼前一片开阔,下面正是人山人海的时候。

这里可以一直看到人群的中央,有一列又一列的车架出来,震撼奢华,只听得一声高喝,“皇上驾到,跪。”

下面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此时都齐刷刷地跪下,竟没有一丝声音,肃穆庄静。

我眼瞳一紧,扶着栏杆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上面,越收越紧。

那顶明黄色的车輿缓缓进入众人的视线,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众人都大气不敢喘,天子的威严展露无遗。

忽然,眼角余光闪过一个男子,斗笠遮着他的脸,他就那样抱剑而立,男子站的地方极为隐秘,三面环墙,若不注意定是看不到的。

心中“咯噔”一下,记起莺儿说,与严奕一同离开的便是一个背着剑戴斗笠的男子,莫不是他们今日要生事?

我急切地转目看向君墨宸,他全然不知,车架正一点点地接近

男子站立的地方,车輿上的轿帘紧闭,根本看不到内里是怎样的情况。

忽然人群中出现了小小的骚动,不知发生了什么,边围的兵士与内里的百姓,一个挤一个推,因着这小小的躁动心中也不由地紧张起来。

可是那顶明黄色的轿舆还是自顾自走着,连旁边驱马前行的离陌都只是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便兀自走了。

我紧紧地盯住那顶轿舆,眼珠仿佛要迸裂出来,那里坐着君墨宸,他为我举行丧礼,那他呢?可有想念我,可有伤心,我用尽了力气,才忍住叫出声的冲动。

我想回去,想回到他身边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人群中的严奕,他面上蒙了东西,可是那道身形,便是再怎么变也能识得的。

而他走过去的方向正是君墨宸轿舆的方向,我打眼看向人群中,才发现许多人虽然都与周围百姓的装束无异,但面色却是不同于周围百姓的严肃,手指蜷在衣袖中,仿佛下一刻便要拿出兵器来。

我心中一急再忍不住了,我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随即不管不顾地叫出声来,“临渊。”

离陌猛的一勒缰绳四处寻找,眸中现出了极为惊讶的目光,他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可是面纱飞飞扬扬,他根本看不到我的脸,只是片刻,离陌便又转过身驱马前行。

从始至终,那顶明黄色的轿舆都未有片刻停顿,我不相信他没有听到,可是他没有一丝反应,这是不是代表……他忘了我?

我收回目光,便看得严奕正抬头看我,眸中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令我一阵心虚,隔着面纱都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

他收回目光去立在原地片刻,忽然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我猛的抬头,便看到严奕的身影极快地略出人群直奔君墨宸的轿舆而去。

原本还是跪伏在地的百姓此刻也都变成了手持刀刃的兵士,跟着严奕涌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