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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上羞红未褪,唐潆急切地辩解道:“我……我是说……是说,那个……”环视四下,正好对上雕花座屏,她忙抖了个机灵,“金陵的春/色!”
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屏风,迁居至此,长乐殿中的陈设她从未过问,但搬过来,饮食起居皆无不适,足见安排之人何其用心,就连这屏风,亦是请了宫廷画师将那幅金陵四季的画卷活灵活现地绘在其上。
春/色撩人,这屏风上确有春/色。
耳/垂上的红云缓缓褪/下,太后嘴角微微勾了勾,笑意如昙花般绚烂却转瞬即逝,令人捉摸不透。
“今日朝务较轻,我处置好了,剩些时辰,池再为我解闷,便与我话了些往事,说起金陵来。”两人本在案几旁,披好了春衫,遂顺势坐下。唐潆见案上添香物什未收,便一面将香丸盛入香盒里,一面借话强行掩饰心虚,“燕京处北,春日再是烂漫总带些磅礴粗犷,池再话中金陵却山河锦绣春意绵绵,颇使人向往。”
“故而……”唐潆小心地觑了太后一眼,见她淡定如常,以为她信了自己的话,方颇有底气地笑道,“春/色撩人。”
太后的目光已从屏风上收回,她这样如素商之月般清冷如青山翠竹般坚韧的人,行/事举止向来镇静有度,听闻方才唐潆所言,却少有地眸中起了些许严肃之色,口中更已是诫语:“才子佳人风花雪月之处,最易养出好逸恶劳眠花宿柳之人,人皆生性懒怠,能不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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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前朝废帝,往上数好几个朝代的皇帝都是在金陵国破家亡。这般事例一而再再而三,不由令人对金陵的龙气心生质疑,本朝太/祖皇帝初立朝选都时便曾征辟方士堪舆,而后才弃了金陵,选址燕京定都。
诸如此类的事情,唐潆岂会不知。
久违地被太后训斥了几句,唐潆眸色微动,似有话反驳,须臾间却换作一副诚心受教的模样,低声道:“阿娘,我说说罢了,再如何向往,总还是家好。”蓦地想起自己实际意义上的家亦非燕京,而是姑苏,她又续说,“总还是……你在的地方好。”
她这话是否诚心,太后如何看不出,只是如今二人之间存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她偶尔都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就譬如此刻,“总还是你在的地方好”,她该如何接这话茬才能使她不心存侥幸不心怀妄念?可有时,莫说了解自己的孩子,她连自己都有些看不清了。
适才分明听见了脚铃的声音,分明瞥见了纱幔外的人影,分明知悉她在窥视在越界,却又为何下意识地选择了默许选择了纵容?
她知她将这份感情按捺克制得很是辛苦,大抵是因此,才纵容了她默许了她。
母亲,总有心疼孩子的本能。
大抵,只是因此罢。
愿再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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