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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年青人貌似吞了吞口水,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抬头伸出个食指,洪生瞬间闪过一阵惊喜,从“认识”到现在,两个多月了,这是两人第一次“互动”,以往都是洪生说,那人吃,偶尔貌似也像在“听”,但都没有回应,今天洪生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这人给了他这样的回应;这种感觉怎么说,就像亲手养大的小狗,第一次发现他很“通人性”一样,你让它“握手”的时候,它会把一只前呓语洋货店爪搭在你手上;试探着又问了句,
“一个够吗?”
对方貌似想了想,又怯怯的伸出两个手指,
洪生开心的笑了,
“好,就带两个,你等我啊,我现在就回去做!”
七月末,地里的荞麦能收了,洪生种的不多,也才三亩,于是一个人又割又收又打的,足足忙活了一个来星期,这些天,只要他从土窑那里经过,年青人便会远远的跟着他,等到了地里,他开始干活儿时,那人便坐在一边,洪生待多久,他待多久;有一次洪生偷偷的打量他,发现这人在跟一只蚂蚱较劲,抓了放,放了抓;最搞笑的是,一开始是单手扣,后来是双手扣,扣不住就用身子去扑,滚的一身的黄土,像极了他们家以前的大黄狗;于是令洪生单调的农务忽然间频添了不少乐趣。年青人偶尔还学着他的样子去拨荞麦,荞麦根浅,洪生又锄的勤,土也松,结果这家伙用太大力了,第一次拨竟然摔了个背朝黄土脸朝天,惹的洪生大笑。
八月底到九月初,立秋之后,这年竟然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秋雨,俗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这雨下过后,天气也没那么燥了;又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过后,洪生早晨起来打开院门,看到门口黑乎乎的一团,还吓了一跳;对方显然也被惊醒了,抬头看到是他时,貌似眼中还闪过一丝“惊喜”?
“怎么坐这儿了?”
那人站了起来,低着头,身上还是湿乎乎的,头发一缕一缕粘在额头上,脸上是一道道的黑色印痕,像个可怜的花猫一样,
“淋雨了吧?”
“塌了……”
发出的声音有点低,有点哑,还有点犹豫,洪生当时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塌了!”
这次说的更清楚了一些,洪生说不出什么感觉,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人发声,以前大家一直以为是个哑巴呢;是惊喜吗?还是感动?反正说不上来;
拉着人进了屋,那家伙就找了个拐角蹲那儿了,然后那眼神看了洪生一眼,又一眼,貌似不准备走了;看着那张花猫一样的脸,洪生叹了口气,烧了三锅水,去村头还又挑了两担(一担两桶),才把这“花猫”洗干净;他的脏衣服就地烧了,拿了自己的几件先给穿上,可能是太瘦的缘故,那衣服到他身上,就跟空架子挂的一样,可能是在外面流浪的有点久,年青人的脸上,颈部,背上,甚至是腿上,都有一块一块的癣,洗干净的头发耷拉在眼睛上,年青人难受了就甩甩头,于是洪生就给他剪了,剪的虽然参差不齐,但看起来还是精神了很多,尤其是眼睛,显得更亮了;从头到尾,那人一声不吭,洪生让他蹲着他就蹲着,让他站起来他就站起来,不过脱裤子的时候貌似还有点害羞,双手挡在腿间,看的洪生直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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