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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羁旅长歌（第1页）

离开天启城的官道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林悦斜倚在马车车辕，看雷无桀骑着马在前方忽远忽近地驰骋，少年时不时挥刀劈砍路边枯枝，惊起一群白鹭。萧瑟半阖着眼假寐，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膝盖，玄色衣摆被风吹起，扫过她垂落的发丝。

"听说前面镇子有个新开的酒肆，"司空千落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发间银饰叮当作响，"要不要去尝尝？"话音未落，雷无桀已勒马回头，满脸兴奋："好啊好啊！我还惦记着上次没喝完的女儿红呢！"萧瑟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正好也该补充些干粮，总吃你烤的兔子，林姑娘怕是要瘦了。"

林悦笑着踢了踢他的靴筒，却见他突然神色一凛，折扇如闪电般甩出。破空声中，三支弩箭坠落在地，箭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暗河的余孽。"萧瑟起身时衣袂翻飞，眼中寒芒乍现，"看来萧羽虽倒，却仍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稳。"

密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数十名黑衣人如蜘蛛般从树上垂下。林悦长剑出鞘，剑穗缠住率先攻来的弯刀，借力旋身挑断对方腕筋。战斗正酣时，她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暗河组织的新晋杀手，半月前在天启城郊的驿站，此人曾用淬毒的匕首抵住她咽喉。

杀意翻涌间，林悦的剑招愈发凌厉。她想起那次绝境中，是萧瑟不顾危险挡在身前，自己的血溅在他白衣上，晕开如红梅绽放。此刻她剑锋一转，直取杀手面门，却在最后关头听到萧瑟的急喝："小心背后！"

林悦本能地侧滚避开，一柄链锤擦着头皮飞过，砸在马车的檀木上，木屑纷飞。她反手甩出银针，趁敌人吃痛之际欺身上前，青冥剑贯穿对方胸口。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抬眼看见萧瑟正在十丈外与三名高手缠斗，折扇上已染满鲜血。

"林姑娘！接着！"雷无桀挥刀劈开包围圈，将一坛烈酒抛来。林悦接住坛子，咬破封口，酒水泼在剑身上，借着酒劲施展出林家失传已久的"醉仙九式"。剑光如游龙，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败退。当最后一名杀手倒地时，她踉跄着扶住马车，才发现自己手臂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萧瑟瞬间闪到她身边，撕下衣襟为她包扎。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声音却故作镇定："下次可别这么拼命了。"林悦望着他苍白的脸色，这才注意到他肋下渗出的血迹——原来在提醒她时，自己已中了一剑。

当夜，他们在破庙中休整。雷无桀架起篝火烤肉，司空千落翻找着随身携带的伤药。林悦靠在萧瑟身旁，看他专注地为自己换药。火光映得他睫毛投下阴影，高挺的鼻梁在脸上勾勒出优美的弧度。"疼吗？"他突然抬头，四目相对时，林悦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比起你救我那次，不算什么。"她轻声说。萧瑟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变得柔和："林悦，我......"

"肉烤好啦！"雷无桀的大嗓门突然响起，惊飞了梁上的蝙蝠。少年端着烤得焦香的野兔凑过来，"快吃快吃！吃饱了好赶路！"

众人围坐在一起，篝火噼啪作响。林悦咬着兔肉，听雷无桀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幻想中的江南盛景："听说苏州的园林美得像画儿一样！还有杭州的西湖，咱们可以租条船，边喝酒边看月亮！"司空千落笑着补充："嘉兴的粽子也不错，我知道一家老店......"

萧瑟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调侃。林悦望着跳跃的火苗，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弥足珍贵。比起天启城的权谋争斗，此刻的烟火气才是她向往的江湖。

半月后，他们终于抵达江南。烟雨朦胧的清晨，林悦站在船头，看乌篷船缓缓划过石桥。岸边垂柳依依，身着蓝布衫的妇人在石阶上浣衣，远处传来评弹艺人的琵琶声。萧瑟撑着油纸伞走来，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肩头："冷不冷？"

"不冷。"林悦转头看他，眼中盛满笑意，"我在想，以后就这样走遍天下，也挺好。"

萧瑟望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伸手轻轻捋到耳后："好，以后的路，我们慢慢走。"

远处，雷无桀的吆喝声穿透雨幕："你们两个！别只顾着看风景！快来帮忙搬酒！"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朝着喧闹处走去。细雨如丝，落在青石板上，也落在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里。江湖路漫漫，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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