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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瘫坐在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书房地板上,膝盖硌着掉落的键盘按键,疼得直咧嘴。墙上的世界地图被扯得歪斜,半截网线缠着台灯吊在半空,碎玻璃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上被黑衣人划伤的伤口还火辣辣地渗着血珠,沾血的衬衫硬邦邦地贴在皮肤上,活像穿了件铁板甲。他盯着电脑屏幕上刚备份好的资料,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在眼前晃悠,满脑子都是刚才巷战的画面 —— 黑衣人挥着铁棍的呼啸声、硒鼓炸开时的碳粉呛得人睁不开眼,这会儿太阳穴还突突直跳。鼻腔里残留着硝烟与铁锈味,混着汗湿的衣领散发出的酸腐气息,令他胃里泛起阵阵抽搐。
正发着愣,桌上的手机突然像疯了似的震动起来,《最炫民族风》的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吓得他一激灵,后脑勺 “咚” 地磕在书柜上。“我去!” 他骂骂咧咧地扒拉开地上缠绕如蛛网的电线,金属接头处迸出的火星险些燎到袖口。抓起手机的瞬间,屏幕上一连串陌生数字歪歪扭扭的,边缘还带着诡异的毛边,看着就跟乱码似的。后脖颈瞬间窜起一层鸡皮疙瘩,昨天黑衣人踹门时飞溅的木屑仿佛又扎进皮肤,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直打颤,心里天人交战:接吧,万一又是威胁?不接,错过线索咋办?最后咬着后槽牙一狠心:“横竖是个死,拼了!”
电话刚接通,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就跟指甲刮黑板似的灌进耳朵。秦宇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扯着嗓子喊:“喂?说话啊!装什么神弄鬼的!” 等了好几秒,才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含糊不清的嘟囔,像老式收音机信号不好时的杂音,又像有人捂着脸在水下说话。他急得原地转圈,踩得地板吱呀乱响,木纤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倒是吐个完整句子啊!” 书架上的相框突然被震落,玻璃碎裂的脆响惊得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照片里家人灿烂的笑容在满地狼藉中显得格外刺眼。
好不容易,那个声音稍微清晰了些,却还是断断续续的:“别…… 别查了…… 他们…… 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宇感觉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后背紧贴着墙,墙皮剥落的碎屑簌簌落在衣领里。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他条件反射地抄起地上的断尺,金属棱角深深掐进掌心:“你到底是谁?‘他们’又是谁?把话说明白!” 可回应他的只有单调的忙音,手机 “啪” 地摔在床上,把枕头都砸出个坑。他抓着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起灰尘在月光中飞舞,嘴里不停念叨:“这算哪门子警告?越邪乎我越得查!” 书架上的机械钟突然发出齿轮卡壳的怪响,仿佛在嘲笑他的倔强。
躺在床上翻烙饼似的折腾到天亮,秦宇的黑眼圈重得能装下俩鸡蛋。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电话 —— 对方压低声音时的颤音,到底是害怕,还是故意装腔作势?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碰得床头柜上的泡面碗 “当啷” 倒地,凝固的红油在木质表面蜿蜒成诡异的图案。“不行!就算把这座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这号码扒出来!” 他扯过窗帘,晨光刺得眼睛生疼,却意外发现楼下巷口闪过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棒球帽檐下露出的半截下巴,赫然是昨晚袭击他的黑衣人。
天刚蒙蒙亮,他就叼着冷掉的面包,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电脑屏幕蓝光映着他通红的眼睛,搜索框里输入 “如何追踪匿名电话”,跳出来的全是广告和钓鱼网站。试了几个免费软件,要么显示 “号码异常”,要么直接死机。气得他猛拍桌子,震得水杯里的咖啡都溅到了键盘上,褐色液体顺着按键缝隙渗进去,在电路板上腐蚀出细密的水痕:“这些垃圾软件,关键时刻净掉链子!” 机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闪过一道诡异的绿光,桌面上的文件图标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没办法,他咬牙切齿地注册了几个黑客论坛。刚发完求助帖,回复就跟雪片似的刷起来。“就这水平还想查电话?回家玩扫雷去吧!”“菜鸟别来送人头” 之类的嘲讽看得他血压飙升,刚要怼回去,一个 ID 叫 “老狐狸” 的网友私信发来一串链接和教程:“小子,试试这个。” 秦宇眼睛都发光了,赶紧下载软件,对着教程边看边操作,代码在屏幕上滚动得比天书还难,看得他直揉眼睛。中间电脑还死机三次,气得他差点把主机从窗户扔出去,最后红着眼圈硬是死磕了三个小时,终于锁定信号来自城东的老城区。搜索过程中,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个黑色弹窗,猩红的字体不断闪烁:“你不该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抓起外套冲出门时,秦宇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打上车后,他扒着前排座椅,一个劲儿催司机:“师傅,能再快点不?我赶时间!”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却觉得每一秒都像在熬年,手心全是汗,把外套袖口都攥湿了。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若即若离跟在后面,秦宇心里 “咯噔” 一下,后背瞬间绷得笔直。他注意到那辆车的车牌被泥巴糊住,挡风玻璃后隐约能看见戴着棒球帽的司机,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整张脸。更诡异的是,那辆车的引擎盖上有一道新鲜的刮痕,暗红色的漆皮剥落处,隐约露出底下银灰色的底漆,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碰撞。而副驾驶座位上,竟放着一个和他书房同款的硒鼓包装盒,胶带撕开的毛边还带着撕扯时的暴力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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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秦宇站在巷口直接傻眼。眼前的居民楼破得跟电影里的鬼屋似的,墙皮大片大片往下掉,露出底下斑驳的红砖,晾衣绳上的内裤袜子随风乱晃,仿佛在无声嘲笑。巷子里污水横流,老鼠 “嗖” 地窜过脚边,惊得他蹦起来老高:“这地方跟迷宫似的,上哪儿找去?” 远处楼道里传来婴儿啼哭,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刺耳,几只野猫突然从垃圾桶里窜出,吓得他撞翻了一旁的煤球堆。煤球滚进污水里,溅起的泥点弄脏了他的裤腿,混杂着腐臭味的脏水顺着裤脚往里灌,水底突然翻起一团黑色絮状物,像是某种腐烂的织物。
挨家挨户敲门的滋味可太酸爽了。敲开第一户,大妈举着锅铲探出头,凶得像要吃人:“大早上的,捣什么乱!” 秦宇赶紧赔笑:“阿姨,我就想问下,最近有没有人打奇怪的电话?” 大妈 “哐当” 一声摔上门,震得门框上的灰直往下掉,门板内侧隐约可见用红漆画的倒五芒星符号。就在秦宇准备转身离开时,门缝里飘出一缕淡淡的檀香,混着某种中药的苦涩气味,与外面腐臭的污水味形成诡异的对比。
就这样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腿都快走成面条了,嗓子也喊得跟破锣似的。路过一家棋牌室,牌桌上传来的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几个光头男人齐刷刷转头盯着他,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其中一人脖子上盘踞着狰狞的蛇形纹身,指尖还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烟灰簌簌落在油腻的扑克牌上,那牌面的红桃 K 嘴角仿佛挂着一抹讥笑。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墙角的阴影处,还蹲着个戴兜帽的人,兜帽下隐约可见半张惨白的脸,正用镊子慢条斯理地摆弄着一只断了翅膀的麻雀,而麻雀脚上,竟系着和他手机尾号相同的红绳。此刻,戴兜帽的人突然抬起头,秦宇与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对视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分明看到那人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就在他累得靠墙直喘气时,三楼的老爷子推开窗户喊:“小伙子,找啥呢?” 秦宇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扯着嗓子把情况说了一遍。老爷子摸着白胡子想了半天:“要说奇怪…… 前儿半夜,我听见一楼拐角那屋,总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听着瘆得慌!” 说话间,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痰液喷在窗台上,像干涸的血迹。窗户内侧贴着泛黄的报纸,透过缝隙能瞥见屋里堆积如山的旧纸箱,纸箱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蟑螂,正窸窸窣窣地挪动着触角,仿佛在传递某种暗号。仔细一看,纸箱上还印着模糊的英文字母 “XYZ”,像是某个废弃工厂的缩写。而在墙角阴影处,竟立着一个被拆开的路由器,网线接口处缠着带血的纱布。此时,一阵风刮过,老爷子窗台上的旧报纸被掀起一角,露出背面用铅笔绘制的简易地图,上面赫然标着几个红圈,其中一个红圈的位置,正是秦宇目前所在的小巷。
秦宇三步并两步冲到楼下,趴在门缝上听。屋里传来纸张翻动声,还有压抑的咒骂。他深吸一口气,手都在发抖,刚敲门,屋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谁?” 秦宇咽了咽口水:“我来查电话的事儿!” 门开了条缝,口罩墨镜男露出半张脸,眼神跟刀子似的。门缝里飘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着廉价香水味,熏得秦宇胃里直翻腾。他注意到那人袖口沾着暗红的污渍,指甲缝里还嵌着可疑的肉丝,像是刚处理过什么带血的物件。更诡异的是,那人手腕上戴着一串黑色的手串,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狰狞的鬼脸,随着他的动作,鬼脸仿佛在诡异地转动。而在那人身后的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剪报,标题是 “十年前化工厂离奇爆炸案”,配图中遇难者的面容,竟和秦宇电脑里那些加密文件中的头像完全重合。剪报旁边,还贴着一张照片,照片里一群人站在化工厂前合影,其中一人的脸被红笔圈住,而那人的身形,与昨晚袭击秦宇的黑衣人极为相似。
还没等秦宇开口,后颈突然一阵发凉。他下意识地就地一滚,一根铁棍擦着头皮砸在门上,木屑四溅。转头一看,四五个蒙面大汉从巷口包抄过来,铁棍在墙上敲得叮当响。为首的光头男吐着烟圈:“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秦宇边往后退边喊:“我就查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在这儿,没老子不知道的事儿!给我往死里打!” 光头男话音未落,腰间别着的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声,隐隐约约飘出 “警察快到了” 的警告。此时,二楼的窗户突然亮起一道红光,窗帘后隐约可见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人,正用望远镜直直盯着他。兔子面具的镜片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秦宇恍惚间看到镜片里倒映出自己惊恐的脸,以及身后逐渐逼近的蒙面大汉。
小巷子里顿时乱成一锅粥。秦宇左躲右闪,鞋都跑丢了一只。脚下突然被纸箱一绊,整个人摔在臭水沟里,膝盖火辣辣地疼。水沟里漂浮着发霉的食物残渣和避孕套包装,黏腻的污水顺着衣领灌进后背,还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更恶心的是,他的手掌按在一团黏糊糊的物体上,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竟是半截腐烂的老鼠尸体,蛆虫正从空洞的眼眶里钻出来。而在污水深处,还沉睡着一部泡得发胀的手机,屏幕上残留着半张被水泡皱的照片,正是秦宇大学时期和导师的合影。照片里导师面带微笑,可此时在昏暗的水沟里,导师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眼看铁棍就要落下来,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大汉们脸色骤变,骂骂咧咧地踹了他一脚:“算你小子走狗屎运!” 一个壮汉临走前还故意踩碎了他掉在地上的眼镜,镜片在污水里闪着细碎的光。碎裂的镜片倒映出秦宇扭曲的脸,血水混着污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他胸前的衬衫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而他的瞳孔里,还残留着壮汉脖颈处那枚和棋牌室光头男如出一辙的蛇形纹身图案。在纹身的蛇信位置,隐约可见用刀片刻下的字母 “Q”,和秦宇的姓氏首字母一模一样。此时,秦宇注意到壮汉鞋底沾着一些白色粉末,和他书房里散落的神秘粉末如出一辙。
等警车开走,秦宇浑身湿透地爬起来,膝盖渗着血,头发上还沾着菜叶。他一瘸一拐往家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回到家瘫在床上,伤口疼得直抽抽,可嘴角却扯出个笑:“来啊,有本事再来!老子跟你们死磕到底!” 窗外,乌云压得很低,一场暴雨就要来了。雷声在云层中翻滚,闪电照亮墙上那张被撕碎的世界地图,露出地图背面密密麻麻的笔记,记录着那些神秘电话的可疑通话时间和未知坐标。那些坐标旁还画着小小的骷髅头标记,在闪电的映照下,仿佛正在对着他诡异地笑,而在某个坐标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宣战的记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图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滴暗红的血迹,形状竟和他衬衫上的血渍一模一样。而在地图背面的夹层里,还藏着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日期正是十年前化工厂爆炸案的前一天,座位号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记住,别相信任何人”。秦宇拿起电影票根,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端详,发现票根背面还有一些模糊的指纹,他将指纹与自己的对比,发现这些指纹不属于自己,而更像是某种刻意留下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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