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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用两片布缝成一个被子大小的布袋,暂时不封口,再在布袋上缝几道竖线,把布袋分隔成几个长条袋子,在每个袋子里塞进羽绒,棉絮和捶打好的绒草的混合物。
羽绒是打到禽鸟时收集的它们紧贴腹背腋下的细小羽毛,质量最好的是大雁毛,它们防水又轻暖,保暖效果是所有森林中能打到的禽鸟羽绒中最好的。但是一只大雁最多只能收集到一两把这样的绒毛,又要做被子又要做衣服,所以有时候也不能太挑剔了。
棉絮,是何田家自己种的。
她家有六棵棉花,每年秋天可以收两小篓棉桃。棉桃的果荚裂开,露出的白白绒绒的部分,就是棉花了。不过,将果荚中的棉绒处理成可以使用的棉花,还有很多步骤。要先把藏在棉花里的籽捡出来,再把棉花撕开,晒干,敲打。
何田的奶奶还有一台小纺车和一台小织布机,但是她自己都很少纺线织布,只在何田小时候给她玩游戏似的表演过几次。纺车和织布机早就被扔在一个窝棚的棚板上了。鬼晓得现在还能不能用。
全部人工的纺线织布是很耗时的,而且这还是个对技术熟练程度要求很高的活儿,所以森林里的猎人们很少干这个,都是用皮货换布料和棉被。猎人们买来棉被之后,晒晒打打,如果不是很讲究,一床被子可以用好多年,稍微讲究点的,隔上几年,在春季集市时把自己家的被子抱去,集市上有一对弹棉花的夫妇,每年都会来,他们用手艺和棉花换皮货。
何田小时候也围观过弹棉花。那对夫妇在空地支起一张底部是网状的木床,丈夫拿着长弓似的弹子,不断发出“蹦蹦蹦”的响声敲在铺在木床上的棉胎上,妻子把新棉花续在旧棉被稀疏的边角上,长弓弹子一段带着棉线,把棉胎五花大绑之后,棉被就重新恢复紧实了,但是新棉花比旧棉花要白很多,翻新后的棉被黑一块白一块的。
弹棉花的时候新旧棉絮飞得到处都是,把那对夫妇的头发眉毛上都变成白色的了,何田一直以为他们是对老头儿老太太,结果后来才发现他们年纪并不大。
何田继续种棉花,完全是为了制作卫生巾。
要是绒草可以像棉花一样吸水,她早就不种棉花了。
所以,今年收获的棉花,只是晒干了,连棉籽都没摘出来。
何田和易弦在炉台前摘着棉籽,说,“要是我们有足够的羽绒,就做羽绒被,再也不往里面填绒草和棉絮了。”
易弦问,“你为什么不养些鸭子和鹅呢?它们会下蛋,还有羽绒,还能吃。”
何田笑了,“首先,你得抓到活的,健康的,完整的鸭子和鹅。”她指指门边挂的猎槍,“我一般都是用这个打的。然后,你觉得大雁和鸭子为什么叫候鸟啊?”
易弦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们可以想办法用网捉它们,还可以建个暖房,把它们养在里面,冬天也不会冻死。”
“春天。等春天到了,大约五月份吧,会有很多大雁、鹅、鸭子飞来,如果那时候你还在,我们就试试。”
何田把棉絮和绒草塞进被子,站起来,叫易弦和她各持一端抖动,等填充物都落到被子底部,横着缝上一道,被子边上现在出现一排两只手掌大小的方格,再填上棉絮羽绒,如此反复,最后,被子被分割成三四十个小格。
做好的被子每隔几年要拆开,重新填绒。因为细小的羽绒会从针线细缝里钻出来,棉絮会结团,渐渐的,被子就没刚做好那么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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