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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见起了效,也是松了口气,又提笔开了张药方,说再吃两剂即可。何少一这才放他回了城,嘱咐他安排小伙计送药过来。
宛知烧了好些热水,遵照郎中的吩咐,浴桶里泡上艾草,给秋萤洗了个澡,换上了略厚些的棉袄,也给她套上了素白的孝服,头上别了朵白纱花。宛知将小梨涡托给了柳公和对门的茂才嫂子照顾,拉着秋萤一起去了大房那边的葬礼上。
大房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请了一台戏,正在哀哀切切地唱着一些哭灵的段子。何少一、何少扬、柳长青都穿着月白色的袍子,站在戏台子边上的人群里,却是脸朝着院子的方向。
宛知拉着秋萤进了里屋女眷们的地方,去了徐氏身侧。
徐氏见了秋萤,瞪宛知一眼小声斥责道:“她既然病着,你就别带她到这边来了。给她再吓着就完了!”
秋萤连忙拽拽徐氏的衣摆道:“娘,你别怪大姐,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没事了。”说完,四顾一下院子,又问道,“娘,我大伯他,他真的死了么?”
徐氏点点头,控制不住地掉下泪来,叹息道:“明年就五十了,还说要好好做个寿,没成想,说去就去了。”
徐氏拉过秋萤来,贴了贴额头,摸了摸身上,确定她真好了不烧了之后,指指堂屋的灵床道:“秋萤,你怕不怕?你要不怕,再去瞅你大伯一眼送送他,也不枉他疼你一场。晌午头的时候,就要入殓了,封了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着了。”
秋萤点头,徐氏拉着她来到灵床前,将白布单揭开。张丰年穿着寿衣,戴着员外帽,脸色蜡黄,身子早就僵了。
秋萤只看了两眼,就涌出泪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由着心思“大伯别死,大伯别死”地哭喊起来,引得里屋外屋又是哭声一片。
张丰年下晌后入了土,坟头上一只白幡随风轻轻地飘着,坟前还摆了两只青柿子。
几日后,张丰年刚烧完了头七,里正来了张家二房这里,同来的还有张家本家的几位年长的叔伯,后头跟着李氏和张锦年。里正寒暄几句,说明了来意,原来是受了李氏之托,是来商量分家的事宜的。
姐妹仨挤在里屋里,也听不太清楚外头大人们如何商议的,只能听到无论李氏说了什么,张瑞年都应道:“好。行。可以。”
很长时间后,签完了契约,送走了里正和前来见证的本家叔伯。徐氏忽然嘤嘤地啜泣了起来,张锦年的声音响了起来,劝慰道:“二嫂,你别着急。我分到的地你们先种着,反正我也暂时用不着。”
不等徐氏说什么,张瑞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果断拒绝道:“不行。你还没成家呢!地好好地租种出去,你要没时间春种秋收,你就雇人我帮着你看着点儿。大哥一走,大嫂那边孤儿寡母的,管不了你了。我这头只剩下五亩地,恐是自顾不暇,余不了什么了。将来你成家娶妻过日子,都要靠着分得的田产。”
张锦年道:“二哥,你别意气用事。你已经让着大嫂将良田都让了出去,那边良田几进二十亩,就连我也分了十余亩,你一家子五口人才五亩田,要是风调雨顺丰收年还能勉强糊口,要是赶上灾年,你让一家子跟着你饿肚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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