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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的烦心事**
身为殿前司太尉、执掌大宋数十万禁军的高俅,最近心里头窝着一股邪火,烧得他坐立难安。一个靠蹴鞠起家的闲汉?哼!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他高俅高太尉,官家眼前第一等的红人,跺跺脚东京城都得抖三抖!要说还有什么不满足?权势熏天,富贵泼天,连那些鼻孔朝天的世家子弟、道貌岸然的相公们,私下里不也得围着他“高太尉”、“高太尉”地叫着,捏着鼻子同坐一桌,喝花酒逛勾栏,该分的银子一文不少!出身不好怎么了?有人!有官家无与伦比的宠信!这就够了!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他高俅记着呢,迟早让他们好看!
可偏偏就有那不开眼的混账东西,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生生搅了他高太尉的好心情——**梁山泊那帮天杀的贼寇!**
这帮泥腿子泼才,简直反了天了!离东京城不过四百余里,就敢攻城掠地,杀官造反!把大宋的王法、把他高太尉统领的堂堂禁军当成了什么?擦脚布吗?!这简直是在官家的眼皮子底下,在他高俅的头顶上拉屎撒尿!士可忍孰不可忍!
更让他气炸肺的是朝堂上那帮相公!平日里争权夺利、党同伐异时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真碰上硬茬子了,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打?才碰了几下就喊疼!居然嚷嚷着要“议和”!议和!和契丹人议和,和女真人议和,那叫权宜之计!可跟一帮占山为王、杀人放火的匪寇也议和?这不是把朝廷的脸面、把他高太尉的脸面往粪坑里扔吗?!
“日娘贼的!”高俅狠狠啐了一口,想起那次亲自带着御酒和诏书上梁山招安,那股子邪火又蹭蹭往上冒。那哪是招安?简直是钻了贼窝!御酒被几个不知死活的小贼偷喝了不算,那个黑炭头似的莽夫李逵,竟敢当众冲出来,指着他高太尉的鼻子破口大骂,那拳头砂锅般大,要不是宋江那厮扑过来死死拦住,他高俅这条老命、这张脸,怕是当场就要交代在那聚义厅上了!**奇耻大辱!刻骨铭心的奇耻大辱!** 每每想起那黑厮狰狞的面孔和唾沫星子,高俅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比真挨了拳头还难受!
宋江?哼!那个黑皮矮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归降?装得倒像!一个小小郓城刀笔吏出身,也配谈“真心”?也妄想招安后高居庙堂,与他们这些真正的“贵人”平起平坐?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若非官家被宿元景那老儿和李师师枕头风吹得动了心,限期招安,他高俅真想立刻修书一封,给他那位在登州混得风生水起、手段狠辣的小兄弟杨靖!让杨靖带着他那支连倭寇、金兵都敢硬撼的镇海军,直接开赴梁山泊,来个犁庭扫穴!把宋江、吴用、还有那个该死的黑旋风李逵,统统生擒活捉!他高俅要亲手剥了那几个泼皮的皮,点了天灯,方能解心头之恨!
可惜啊可惜,童贯那老匹夫!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想在官家面前抢功,巴巴地跑去二次招安,结果呢?沉不住气,露了马脚,反倒激怒了那群贼寇,连宣读圣旨的黄门小太监都给剁了!自己也是灰头土脸地逃回来,险些把老命也搭上!废物!十足的废物!平白又给了那帮贼寇嚣张的借口!
“哼!招安?行!官家有旨,宿元景那老东西又盯着,那就招!”高俅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毒蛇般的冷笑,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敲击着,“明面上剿灭不了你们,那就把你们攥在手心里,慢慢玩!一帮没见识的泼皮泥腿子,以为招安就是一步登天?做梦!”
他仿佛已经看到宋江等人招安后被调入京城,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高太尉搓圆捏扁。穿小鞋?克粮饷?派去最险恶的前线当炮灰?有的是法子让他们生不如死,最后死得无声无息,还要背上个“辜负圣恩”的骂名!
想到得意处,高俅心头那股邪火似乎平息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戏老鼠般的阴冷快意。
“来人!”他猛地提高嗓门,带着一种发泄式的命令口吻,“把本太尉的‘铜胆’(高级蹴鞠)拿来!今日要好好踢上几脚,松松筋骨!”
蹴鞠在手,天下我有。这圆滚滚的玩意儿,曾是他高俅青云直上的阶梯。如今,他要像玩弄这蹴鞠一样,把整个朝堂,把那些梁山贼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脚下
**风雪夜话,兄弟同心**
武松叩响林冲那间僻静小院的木门时,屋内正传来低沉而爽朗的谈笑声。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露出林冲那张沉稳却带着几分酒意的脸。见是武松,林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由衷的欣喜:“武松兄弟?快请进!”他侧身让开,待武松闪身入内,又谨慎地探头朝风雪弥漫、夜色沉沉的院子里迅速扫了一眼,确认无人尾随,这才轻轻将门闩插上。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鲁智深那魁梧如山的身影盘腿坐在矮桌旁,面前放着一盏粗黑瓷碗,手里正捧着一坛开封的浑酒。桌上摊着两个油纸包:一只是撕掉了两个肥厚大腿、油光锃亮的汴京桶子鸡,另一包则是切得薄厚均匀、酱香扑鼻的青酱牛肉。没有筷子,只有最直白的手抓豪情。两盏同样质地的黑瓷酒碗,各自放在林冲和鲁智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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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武松兄弟来得正好!快坐!”鲁智深拍着身旁的空地,声如洪钟。
林冲快步走到角落,弯腰搬出另一坛未开封的浑酒,拍掉泥封,又从墙角的架子上取下一盏同样粗粝的黑瓷碗。他回到桌旁,并不急着倒酒,而是拿起那新碗,从酒坛里倒出些许浑浊的酒液,手腕轻转,熟练地让酒液在碗内壁“哗啦哗啦”地涮了两圈,这才将涮碗的酒泼在地上,动作带着一种军旅中养成的谨慎。他重新斟满一碗,双手捧给武松:“武松兄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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