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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儿调皮一笑,脱口而出,“这就更简单了,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就让李朗看着恶狼,让他的手下替您挡北狄就是。”
闵踆心中一动,拍拍稚儿的面颊,怜爱道:“真是朕的小可人。”
稚儿羞涩地推开他,起身向外走去,“我去给六郎做些人参小米粥来。”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极尽献媚,再不出去透透气,真要坚持不住了。
闵踆笑望着稚儿的背影,瞥了一眼赵福全,和蔼道:“今儿是怎么了?难得你俩竟没互相对付。”
赵福全忙跪下,道:“皇上,您真是屈杀老奴了。老奴跟了皇上这么些年,所持所凭的全赖皇上所赐,您就是老奴的天,是老奴的靠山,老奴所做所想无一不是为了皇上。”
闵踆微微动容,“朕也知道你一心为朕,也知道你忧虑何事。你怕稚儿是闵炫放在朕身边的细作,左右朕对朕不利。朕虽老了但不糊涂,闵炫是闵炫,稚儿是稚儿,朕分得清。朕也绝不允许闵炫利用稚儿。你也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了,你该知道朕所求的不过是份安宁。你是朕最信任的人,稚儿是朕最亲近的人,你们俩个,朕都不希望有谁受到伤害。”
赵福全几乎要哭出来,“皇上今儿能和老奴说这般掏心窝子的话,老奴要是再不识好歹,真不配在做人了。今儿老奴也是看出来了,稚公子真是一心为了皇上。稚公子是主子,老奴是奴才,怎能相提并论,日后老奴定会好好伺候稚公子的。”
闵踆满意地看着这个跟着身边已久的老人,笑着示意他起来,道:“你午后去给兵部尚书传道旨意。雁翎关地势险要,五万,不,三万,两万守军即可,其余十八万人马速回京师,赐名固京军,命其驻扎京师北郊花石岗,直接听命于朕,没有圣旨不得调动,至于李朗,仍命他驻守雁翎关。”
“是。”赵福全巍巍颤颤站起,给闵踆沏了杯茶,又规矩地站在他身后,脑袋里混乱不堪,今儿这事蹊跷。本来闵踆是对公主不满,而稚儿的一番话明显让闵踆转移了对公主的心境。稚儿是闵炫的人,依着闵炫对公主的心思,这也情有可原。可是调了李朗的兵,又对端王有利,看样子稚儿像是公主的人。赵福全吓得一身冷汗,稚儿要真是公主的人,这公主岂止不是个善茬,更是个有手段有心计的狠辣角色,自己真是大意,这双老眼识人无数,竟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上。不过也奇怪,这条计策也能算是万全,雁翎关易守难攻,又有李朗坐镇,一旦有事,凭着李将军的手段即便兵少将寡,也能支撑到兵马回援的时日,这对闵氏江山又有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福全不解。朝臣也不解,大部分只想谋私利的臣子觉得这计策很不错,李郎训练的兵马可是晋朝少有的精良,北狄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再无动静了。如果端地有兵马来,李朗将军只要撑个十来日,十八万大军一回援,危险自然可解,只是皇上什么时候这么有见地了?可有极少一部分人却觉出了其中的隐忧,这其中就有董桦、董平父子和马强等重臣,这条计谋看似不错,实则危害极大,十八万虎狼靠着京师,又是群龙无首的状态,要是被有心人控制了,整个京师就成了到嘴的肥肉,想跑都来不及。可是谁会去劝?皇上明显着一天老似一天,只图安乐得过且过的心思谁都瞧得出来,进谏无疑就是送死,朝廷混乱了这么些年,真正的忠臣早死绝了,能自保就不错了。不过董家父子因为保着闵炫,还是将这隐忧告诉了他,并献上一计,让闵炫想法子派人进入这支军队,慢慢将其控制,如此一来天下可得。闵炫大喜,依计而行。一直以来他在兵权上都弱于两个兄长,若是有了这支劲旅,闵炜闵煜之流不堪一击。这一切可将端王府总管武师德急坏了。
“公主,您为何给闵踆出了这样的计谋?如此一来,除非王爷和北狄联手,否则此局无法破除。若真是这样,在百姓心中,王爷就成了通敌卖国的大罪人,民心尽失,将来如何争天下?先王可是希望您除去李朗的。”武师德嗓子都急哑了。
“除了他,谁将来替湛凞平定北狄?”闵仙柔慢悠悠地道:“端地也不过就有马老先生和赵岩两位名将,马老将军年岁已高,赵岩将军又是个守土之臣。开疆重任非李朗莫属。你定要将他在京中的家眷保护好。”
“是。”武师德又苦着脸,道:“公主,这李朗最是死脑筋,要他归降?难比登天。”
闵仙柔依旧悠闲,“何必登天?诛心即可。”
武师德一怔,心里隐隐起了希望,道:“公主这是何意?”
“李朗已是年过五旬,作为武将,还有多少时日驰骋沙场?他即是晋朝头员虎将,胸中必有大抱负,却被闵踆钉在雁翎关整整十年!前几年,北狄都兵临京郊,闵踆就是没用他半分,本宫不信他没有怨言,即使他没有,他手下呢?人家跟着他,无非是想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窝囊之极得过一辈子算怎么回事?抱怨听多了,心中也难免有些想法。如今一辈子训练出来的心血也被夺走了,自个只落得个一无所有被遗弃的下场,武先生若是他,心中会做何想?”闵仙柔那柔酥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寒意,“本宫要诛的是他对晋朝的心,对闵踆的心。”
武师德真是打心眼里敬服公主,只是还有些不确定,“公主可有把握?”
闵仙柔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只指示他道:“你让济世堂的钱姑娘到闵炫府中和柳玉陵说一声,这事她办的不错,如今也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只安心等待即可。袁家的事,你也要抓紧安排。”武师德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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