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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梆子声 “当啷” 一响,惊得屋檐角的铜铃叮叮当当地乱晃。我正捏着狼毫在纸上写字,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宣纸上的墨迹还没干,晕染开来,红不红、黑不黑的,看着就像母亲临终前床边那滩暗红的血迹。书案上的西洋座钟 “滴答滴答” 走个不停,这可是父亲去年花大价钱从南洋商人那儿弄来的稀罕玩意儿,平时看着精巧,这会儿却吵得人心烦意乱,跟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似的。
突然,窗棂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我猛地抬起头,就瞧见一道黑影,跟狸猫似的,悄咪咪地翻进了苏府西院。月光扫过那人身上,玄色劲装下隐约能看见一块银色腰牌 —— 那图案我认得,是幽冥阁的标记!我下意识就摸向袖子里藏着的软剑,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把一封沾着暗红血迹的密信往石桌上一扔,眨眼间就翻过墙头不见了。
血腥味混着松烟墨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我鼻子直皱。我展开信笺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宣纸上的字写得那叫一个苍劲有力,分明是母亲独有的瘦金体笔锋。上面就写着短短几个字:“码头,明夜,幽冥阁,母”。烛火 “噼啪” 爆了个灯花,映得这几个字好像在纸上扭来扭去似的。一下子,小时候的事儿全涌进我脑子里了。七岁那年,母亲手把手教我练字,她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可三年前,她七窍流血倒在我怀里,脸色惨白,眼睛里全是不甘…… 这两个画面,在我眼前不停地切换。
“母亲……” 我忍不住轻声念叨,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自从她莫名其妙去世后,我把苏府藏书阁翻了个底朝天,父亲书房的密档也偷偷查了个遍,可愣是没找到半点有用的线索。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封密信,到底是能解开真相的钥匙,还是敌人挖好坑等着我往里跳呢?
正想着呢,窗外又闪过一道黑影。我抄起软剑就冲到窗边,结果外头除了满地的梧桐叶在风里打着旋儿,啥都没有。后颈的冷汗 “唰” 地就冒出来了,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要知道苏府守卫可严了,能神不知鬼不觉摸进西院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我冲着廊下喊了一嗓子:“来人!” 很快,两名暗卫就冒了出来。领头的阿青拱了拱手,问我:“小姐,是不是有情况?” 我把密信递给她,嘱咐道:“明天申时,你去挑十个信得过的暗卫,跟我去城郊码头。记住,这事儿谁都不许说!”
阿青接过信笺,眼睛 “瞪” 得老大,脱口而出:“这字迹……” 她抬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冲她摆摆手:“我心里有数,你先去准备,多带点管用的家西。”
等阿青走了,我在房里来回踱步。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一块块斑驳的影子。母亲的死就像根刺,扎在我心里这么多年。父亲总说她是得了恶疾,可七窍流血明明就是中了剧毒的症状。这些年我偷偷调查,每次刚有点眉目,那些知道内情的人,要么突然暴毙,要么就跟被人封了嘴似的,啥都不肯说。
这次幽冥阁送来的密信,会不会是个转机?可要是这真是敌人设的圈套,我不仅得把命搭进去,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苏府。但一想到母亲临终前看我的眼神,满是不甘和对我的牵挂,我牙一咬心一横 —— 管他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得去闯一闯!
第二天晌午,我换上一身轻便利落的短打,外头罩了件月白长衫,把软剑藏在腰间。对着镜子一照,眉眼间有七分像母亲,不过比起她的温柔,我多了几分冷厉。阿青带着十个暗卫早就在后门等着了,大伙儿清一色的黑衣劲装,腰间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暗器。
阿青递过来一个小瓷瓶,跟我说:“小姐,这是新捣鼓出来的迷魂香,一点着,方圆十丈内,不管是人是畜生,都得晕过去。” 我接过瓷瓶揣进怀里,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记住了,命比任务重要!要是遇到危险,立马撤退!”
城郊码头离苏府得走两个时辰。路上,我翻来覆去琢磨密信上的内容。幽冥阁在江湖上那可是臭名远扬,专门替人解决 “麻烦”,手段狠辣得很,从来不留活口。他们和母亲能有啥关系?还有 “码头,明夜” 这短短四个字,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可算到了码头。平时这儿商船来来往往,热闹得很,今天却安静得瘆人。岸边就停着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船篷关得严严实实,连个人影都瞧不见。我打了个手势,让大伙儿分散藏好,自己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借着天还没全黑,观察四周的动静。
阿青突然压低声音说:“小姐,有情况!”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瞧,三个黑衣人抬着一口漆黑的箱子,鬼鬼祟祟地往船上搬。箱子看着沉甸甸的,压得木板 “吱呀吱呀” 直响。我握紧腰间的软剑,心跳也跟着加快 —— 难道这就是密信里提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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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下令动手,一阵阴风吹过,岸边的芦苇 “沙沙” 作响。我心里 “咯噔” 一下,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这场景安静得太不正常了,安静得让人浑身发毛。那些黑衣人干活儿倒是挺麻溜,可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就跟提线木偶似的。
我伸手拦住准备冲出去的阿青:“先别轻举妄动,摸清情况再说。” 话还没说完,船舱里突然传来一阵怪笑,那声音就像用指甲刮铁板,又尖又刺耳。紧接着,几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手里的弯刀在暮色里泛着幽蓝的光。
阿青惊呼一声:“不好,中圈套了!” 说着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来这封密信果然是个陷阱,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来?难不成苏府里有内鬼?
没等我细想,黑衣人已经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带头的疤面男子狞笑着说:“苏相的女儿,胆子倒是不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一挥手,一群人就跟潮水似的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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