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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她正斗志昂扬的时候,突然出了这么一件如五雷轰顶的事,这已经够悲催了,没有一点担当的秋逸然竟然还迫不及待地来指责她、糟践她,口口声声扫把星。
扫把星?我呸!绣姨娘低垂的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和不屑,谁是扫把星?若不是自己有眼无珠迷恋上这个无情无义的绣花枕头,怎么会被尹知若赶出来?在庆元侯府这大半年,可是她懂事以来最辛苦、最劳心劳力的日子。要说起来,秋逸然才是她的扫把星好吧?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呢?就算她被逼到死路上,就算她对秋逸然已经心如死灰,她也不能同秋逸然翻脸,她的妞妞是秋家的女儿,秋逸然是妞妞最大的倚仗,这已经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见她低着头不吭声,秋逸然厌恶地冷哼道:“你造下的孽,别想着让整个侯府给你担着,侯府完了,你和妞妞也没有好下场!”从醉香坊被封起,他能骂的、该骂的都骂了,今天过来就是要警告一番,要挟?胁迫?也没什么不对,若不是这个贱女人同牛如夏弄出什么迷蝶七香,侯府怎么会面临如此大危机?弄不好爵位就要丢了。
绣姨娘的声音同她的心一样冰凉:“爷放心,迷蝶七香的方子是我和如夏举荐给太夫人的,也是我撺掇太夫人开酔香坊的,与爷和侯府其他人无关。妾身只求一件事。万一妾身有什么不好,还请爷多看顾妞妞些。”
秋逸然满意地抿了抿嘴:“妞妞是我的长女,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虽是庶女不可能多么娇养,但也不至于亏待,一个女娃能吃用多少?长大了却可以用来联姻,对秋家都是助力。说起来妞妞的相貌底子很不错,集合了他和绣姨娘的所有优点。
绣姨娘暗自冷哼了一声。她可没有那么无知好哄骗。一个没有了亲娘的庶女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何况在秋家这么一个破落侯府?即使秋家能逃过此次大劫,也是彻底衰败了,现在连秋太夫人的私房都要交出去。侯府真的只能靠许氏的嫁妆了。
“爷,妾身能见如夏一面吗?”绣姨娘问道,无论何时,自己不去争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妾身再卑微。也是爷的妾,还是良妾,若是妾身能减轻罪名,对爷和侯府总是好的。”她已经解了奴藉。不再是丫鬟抬起来的贱妾。
同样为妾,良妾和贱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根据大郢律法。良妾有户籍,在官府的人口册里记在侯府家眷名单中。而贱妾是奴藉,是在奴藉册中的。贱妾可以随意买卖、赠送、驱逐出府、甚至打杀,如同处置私有物品一样,别人无法追究,而驱逐良妾则需要放妾书,效果与解除夫妻关系的和离书或休书相似。
“减轻罪名?”秋逸然蔑视地冷哼一声,“你想将罪责都推到如夏和牛家身上?只怕没那么容易,牛如夏虽然疯傻了,却深得宁老太爷宠爱。”他听说宁老太爷正在想办法以如夏有病为由帮她逃脱责罚呢,用牛家宝来要挟牛三夫妇替如夏承担罪责。
疯傻?绣姨娘冷笑出声,如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疯傻了?不过,以她之前所想,如夏装疯只是为了不去给宁老太爷作妾,入了宁府之后,自知无法逃脱,应该就慢慢“康复”了才是,怎么还在装疯卖傻?难道是真的被逼疯了?还有,宁老太爷又怎么会宠爱一个疯傻了的女人?太奇怪了!
“等京城来人确定了迷蝶七香的毒性,就会提审你们,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见面了。”秋逸然看着呆愣住的绣姨娘道,到时候只怕他自己也逃避不了被问审,所以才要来威胁绣姨娘,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说。
绣姨娘皱了皱眉,抬起头:“爷,迷蝶七香就是娇颜七香,是如夏从尹知若那儿偷来的,不是我们俩自己制的。”她本来想在上堂前同如夏串通此事,但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只能先同秋逸然商量、报备一下。
秋逸然冷哼了一声:“就你聪明?人家不会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堵住尹知若的嘴,以免影响庆元侯府和酔香坊的声誉,迷蝶七香的来历早传遍了,现在迷蝶七香出了问题,就来个彻底颠覆?也要有人信才成啊。能颠倒黑白当然好,只是此计太烂了,不但颠倒不了黑白,恐怕还会将他们庆元侯府越抹越黑。
绣姨娘笑了(虽然比哭还难看):“配制娇颜七香的柳芸早就不知生死,让她承担这个罪责再好不过。偷秘方和说谎虽然很难听,总好过制毒香膏,何况偷秘方的是如夏,我只是帮着她说谎遮掩而已。”
秋逸然眼睛一亮,眉间耸了耸,显然是听进去了。
绣姨娘继续道:“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在了,可是秘方是从尹知若那儿出来的,不论尹知若知不知道那配方有毒,她都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吧?她可是个有钱的主。”
秋逸然的眼睛越来越亮,可不是?酔香坊几个月来的盈利和秋太夫人的私产对他们府里来说还相当可观,在那些富裕人家却根本不够看,何况受害人家那么多,够补偿一户还是两户?若朝廷判定他们必须拿出多少多少来赔偿,他们把整个侯府卖了也拿不出多少银子呢,到时候真正成笑话了。
“而且,”绣姨娘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了秋逸然,“只要把尹知若拉进来,景王爷、林知府、还有那个铁穆远还能不忌惮两分?尤其是铁穆远,他对尹知若姐弟几个是真的好。也不是说他在皇上面前都能说上话么?”都牵涉进了这个案子,总不能只揪着她和如夏、还有庆元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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