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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灵儿从南方回来后，江环把岳致方的动向告诉了她，其实灵儿这次出行一方面是为了考察一下南方的局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考验岳致方的治家能力。这在她走前就已经对江环做了交代。听了江环的话，灵儿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儿子大了，这思想也变了，革命党是什么，我不管，我只管这个家，只管我的儿子！”江环说：“您别生气，少爷是有文化、有思想的人，我倒有个建议。”灵儿问：“什么建议？”江环说：“少爷也不小了，您可考虑过给他说门亲事？成家了，也许他的心就不会再野了。”灵儿说：“这倒是个主意，可哪家的闺女合适呢？”江环说：“这就交给我办好了，我保证既让您满意，又让少爷中意！”灵儿笑着说：“就这么着，你的点子不错！去张罗好了！”

究竟谁家的小姐更为合适，江环将附近大户人家适龄的小姐罗列了出来，从长相、性格到家庭，做认真的塞选，外面传成风，而这一切，岳致方全然不知。

为岳家少爷选媳，这也传遍了乡间邻里。岳家富有，致方有文且长相英俊，自然会吸引了不少大户人家，榆次高家听说景灵岳家选媳，便托人为其年方十六的小姐高雅梅提亲。当高家管家王银周找到江环，江环说，和夫人商量一下再说。

江环将高家求亲告诉了灵儿，灵儿说：“高家？谁不知高家缺德？这样的人家也配和我们攀亲？告诉他们，咱们岳家已经有了人选。”江环告诉王银周说夫人已经定了人家，王银周知道岳家是借故推脱，临走前他不悦地说：“别以为岳家有甚了不起，高家也不是一般之辈！”

王银周遭到碰壁，告诉了东家高刚，高刚说：“岳家还给脸不赏脸，去她娘的吧。”王银周说：“以后想办法整整这个娘们！”高刚说：“这个嘛，还用我教你吗？”王银周说：“知道了。”

高家如何缺德？其实这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时高家的产业本是姓李，那时高刚还是李家字号的一个伙计，高刚为谋李家的财产，设计骗取了李家老爷的信任，二十五岁便当上了李家的总管，也就在这一年，李家老爷忽然暴病，他知自己不久将离人世，糊涂之时将年方十六的独女李玉茹许配给了高刚，在为其完婚之后，李家老爷便离开了人间。李家老爷一死，高刚便露出了本来面目，其实他本有情人，他肆无忌惮地将情人领到家中过夜，李玉茹知后反遭毒打，不久李玉茹忽然失踪，究竟她人去何处，无人所知。后来高刚将字号改为己姓，她的情人也名正言顺地成了他的夫人。后来有人传说李玉茹被其所杀，但高刚用银子买通了官府，李家又无人为其申冤，就这样，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但其恶名也传遍了乡里。

少爷选妻

江环忙着张罗为岳致方选妻，其实岳致方早已遇到心仪，她便是林可，虽然岳致方未去提及，但他已以心于她。

林可是西安人，也许是十三朝古都孕育了古都的风水，她集贵气文气秀气于一身，她和石评梅是同学，岳致方第一次见到林可的时候还是他从法国回到北京。当时林可在北京读书，他和高君宇找石评梅的时候初次相遇，一同就餐时，林可活泼而不失礼节，她闲扯乱谝从老皇城历史，讲到关中人文；从周王秦皇、杜康酿酒、仓颉造字、蔡伦造纸、司马迁受刑著史、诸葛亮六出祁山、郭子仪匡扶唐室讲到慈禧西京避难，从国家走向谈到时事政局，直说的云天雾地、怪诞神奇，她说话的时候，别人休想插的半句话来，她既具有西北汉子的自然豪爽之气，又具有质朴的古气和大气，且话说间时时不经意间展示出一种优雅的文气来。高君宇曾经这样评价林可：“她有皇家的贵气、儒家的文气、红楼的秀气、男孩的霸气，难得之女子也！”林可给了岳致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江环为岳致方选到了人选，她就是现居太原的阎锡山的堂侄女阎文梅。

阎文梅十八岁，论貌论才论家庭，省内屈指难数。江环找到人选后对灵儿说：“好事、好事，太原掌柜裴元柱为少爷物色了一门亲事，夫人您猜出自谁家？”灵儿问：“这么神秘，说来听听。”江环高兴地说：“当今山西督军阎百川的堂侄女！”灵儿高兴地问：“是吗？”江环说：“是的，阎百川的堂侄女，叫阎文梅，芳龄十八，她知书达理，而且有貌，和阎百川结亲这可是天造之合，对少爷、对德玉泉那可是有白利而无一害！凭咱们这样的家庭，而且阎百川曾经受岳家恩惠，一提准成！”灵儿说：“嗯，这样的人家确实不错。把少爷喊来，咱们和他商量一下即向阎家提亲！”

而岳致方听后却坚决反对，这让灵儿没有想到。江环说：“少爷您别先着急拒绝，这可是一门上好的婚配，不妨先看看本人再说？”灵儿说：“自古婚事父母做主，这事就这么定了，择日就去提亲！”岳致方说：“我不会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生活，这事恕孩儿难以从命。”灵儿说：“感情？结了婚慢慢自然有了，听妈和江总管的话，难道我们会往塄边推你？你想想，阎百川是什么人，娶了他的堂侄女对你、对岳家还能没有好处？”岳致方说：“皇帝厉害吧，袁世凯可以吧，他不照样下台？阎百川怎么了？当年他还是个被人追着要债的人呢！那个时候讨债的人能知道将来阎百川会是现在的他？”灵儿说：“你这是成心气我，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养大了，有出息了，怎么，连妈的话都不听了？”灵儿说着哭了起来。

岳致方见母亲伤心流泪，扑通跪了下来说：“妈，您别生气，不是孩儿不听您的话，我，我已经遇到合适的朋友，孩儿心里确实再无别人，请妈理解。”灵儿擦了擦眼泪问：“什么，你已遇到合适的人？她是哪家的姑娘？”岳致方说：“她是西安人，在北京读书，孩儿也和她是一面之缘，但我真的喜欢她。”江环说：“少爷啊，甚？一面之缘？”岳致方说：“是的，她聪明漂亮有才气，我确实喜欢她。所以，就算是阎百川的闺女我也不会娶的。”灵儿问：“人家喜欢你吗？”岳致方说：“这倒没问过。”灵儿噗嗤一笑说：“我的傻孩子啊，你这是单相思啊，还没有问人家你就定了非她不娶？好了，她叫什么名字？家庭情况是什么？”岳致方说：“她叫林可，家庭情况我不太清楚。”灵儿说：“好了，这事情，暂时缓一下，听娘一句话，你娶不娶阎百川的堂侄女，不妨先看看再说，妈这点要求你总能答应吧？”岳致方说：“我不娶，也不见。”江环看到灵儿生气，便说：“少爷啊，你妈不是答应了你了吗？看看她，不是娶她，这有甚？就这么着了！”岳致方说：“没甚事，孩儿就下去了。”灵儿说：“下去吧，这个家将来是你的，多学点生意上的事情，少管点无关的政事，别叫我去操那些无关的闲心。”岳致方说：“孩儿知道。”

岳致方下去后，灵儿叹了口气说：“咳！这小时候是盼着他长大，这大了却更让人操心。”江环问：“夫人，您看这事？”灵儿说：“你看呢？”江环说：“这样，我先安排人了解一下这位叫林可姑娘本人及其的家庭情况，同时安排少爷和阎百川的堂侄女见个面，说不定少爷会中意，只要咱想办的事，就能办到。”灵儿说：“你看着办好了，不要伤害任何人，另多看着点少爷，不要出什么乱子，我可不希望他是什么革命党。”江环说：“夫人放心，江环一定不负所望。”

岳致方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了高君宇，高君宇笑了，他说：“家庭都一样，我的情况也是啊，实话告诉你，我是个有婚姻的人，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评梅，所以家里和我闹僵了，老爷子说了，不回家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呵呵，对封建势力我早厌倦。你的情况不同，因为你两个弟弟还小，你又是长子，所以一定要处理好家庭关系，像我这样也不好，我们是共产党人，做事更应该考虑细致。关于你妈不愿你从事教育，让你从商，我认为，我们既然是共产主义者，那么就应该根据革命的需要去安排自己今后的走向，你又有先决条件，我支持你从商支持革命。个人的事情，那我就不好说了，回头我让评梅征求一下林可的意见，如果她同意，我和评梅就做你俩的红娘，如果人家……”岳致方说：“呵呵，先革命，后个人！可是我真的对商无心啊！”高君宇说：“组织刚刚成立，各方面都需要工作，更需要像你家这样有实力的商家支持，你接管生意，对革命工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等革命成功了，咱们共同从事教育事业，你看如何？”

岳致方和高君宇谈起了阎百川的堂侄女阎文梅，高君宇建议岳致方见其一面，他说：“这可是对革命有益的事情啊，你若不喜欢她，想让她不喜欢你还不容易？也许阎文梅本人不错，就这样，出于革命考虑，把这条线牵上！”岳致方问：“那林可那里？”高君宇说：“个人一条线，革命一条线，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忘记！有甚问题，我担着！你这个人，怎么不考虑一下革命事业呢！”

岳致方擂了高君宇一拳，二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