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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这话我听不懂!”赵掌柜身子一下子挺的僵直,目光凶狠的盯着李恬,强硬非常的回道,李恬嘴角挑出丝讥笑,怜悯的斜着赵掌柜,带着丝懒洋洋的怜惜之意道:“有句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就只有枯骨一具了。人哪,关键时候那几步,可千万不能走错了。”
说着,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曹四媳妇忙上前举起帷帽帮她戴上,李恬抖了抖垂到脚面的黑色绡纱,冷冷吩咐道:“好好酿几坛好酒出来,别误了我争这竞酒会的头名!”
说着,不等赵掌柜答话,径直从他身边擦身而出走了。
赵掌柜脸上青红不定,呆站了好大一会儿,才重重呼了口气,往地上‘呸’了一口,大步从前门出了荣安堂,站在街上踌躇了片刻,径直往离温国公府不远的一处酒店过去。
王掌柜将李恬送出角门,眼看着李恬要上车,忍不住说道:“东家,有句话……”李恬忙转身回来,看着王掌柜等他往下说,王掌柜低声道:“东家,赵掌柜的事,看着您心里有数了,您说要争这竞酒第一,是不是打算着拿下了第一,点检所怎么着也得给几份曲引?”
李恬迟疑了片刻,点了下头,王掌柜苦笑道:“东家,到竞酒那天,这曲引早就发完了,哪里还有用?您?”
“会有用,您放心。”李恬声音低却肯定的说道,王掌柜点了点头,不再多话,看着李恬的车子走远了,才长长叹了口气,背着手进了院子,一个女孩儿家有这么大一份家业,这哪是什么福气,这是累赘!
温国公府正院上房,宁国大长公主半闭着眼睛歪在炕上,脚边两个满头珠翠、穿戴华丽的小丫头拿着白玉美人锤轻缓有度的给她敲腿,炕前,温国公武成林跷腿坐在炕前的扶手椅上喝着茶,戴管事躬身垂手站在炕前,正回着话:“……寻的急,倒没什么大事,只说李家那小妮子放言要争今年竞酒会的第一。”
“争第一?她好大口气,她能争得过清风楼?做梦呢!”武成林撇着嘴嗤笑道,宁国大长公主扫了他一眼道:“不能太小看了那小妮子,她十岁就开始跟她外婆学着打理庶务,这做生意的本事,只怕你还不如她呢,想争就让她争去。”
“老祖宗,会不会?再生出什么事来?”戴管事余悸未消的看着宁国大长公主道,荣安堂那回就是因为一纸判书生出了天大的风波,到手的铺子又送了回去。
“能生出什么事?那妮子不过打着若争了这第一在手,点检所怎么着也得顾着这第一的面子,给她几份曲引,到底年纪小不经事,这曲引还能留到四月竞酒?早半个月就派光了,让她争去,她愿意给咱们做件描金绣凤的嫁衣裳,咱们就安心等着收下,就当是荣安堂的折补了。”宁国大长公主看着儿子接着道:“她在前头替咱们争这第一,咱们若顺手就帮上一把,这是好事!”
“是!”戴管事听宁国大长公主如此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长揖到底重重应诺道,武成林也随口答应了一声,心里飞快的盘算起来,能不能借着这个由头儿从阿娘手里多套个几千两银子出来?
二月下旬,京城已经迎春绽放、嫩柳吐绿,一派早春的盎然生机,王掌柜在离桑家瓦子两三条巷子的一处宅院二门里下了车,背着手,一边往里走,一边欣赏着早春的景色。
这一处是照李恬的意思,专程租来给袁秀才写剧本排杂剧用的,房舍虽略有些老旧,却胜在园子深广,围墙高大。
王掌柜沿着青石小径一路直往里走,一直进到隐在园子南边一处桃花丛中的暖坞中,袁秀才看中这处地方,选做了起居之处。
外头临时雇来的女使打起帘子,示意王掌柜轻声,王掌柜点头示意知道了,轻手轻脚的进来,见袁秀才正站在窗前,闭着眼睛,手里的折扇拍在掌心打着拍子,用嘶哑难听的嗓子哼唱着一支小曲儿。王掌柜是常来常往的,早就听惯了袁秀才这难听之极的公鸭嗓子,寻了张椅子悄悄坐了,等袁秀才改完这支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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