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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2页）

而反观我们这位刚才还豪情万丈，慷慨激昂的武林盟主，此刻整个人却好似被定住了一般，与眼前这位久别重逢的师弟是大眼瞪小眼，半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若说这詹文通若是从未见过商陆也就罢了，也许此刻他也能和众人一同，坚定不疑地相信眼前这位“贸然出现”的年轻人便正是他那失踪已久的小师弟。

这般故人重逢，共赴鸿志的好场面，若是放在戏文里，想必都不敢轻易下笔，如此这般不可多得的意外之喜，说是梦寐以求也不为过。

可是放在詹文通身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一副光景了，且说这昨日他刚刚与商陆相认，当面证实了他的身份，便是十年前那销声匿迹的傅凌香。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就坐在商陆的那间屋子里，听他讲述他这十年以来跌宕起伏的经历，一字一句都让詹文通对他的身份愈发确信，何况他本就早有察觉，如今只不过是更加板上钉钉，因而对于商陆的身份，他是深信不疑。

而这么多年的了无踪影也的确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据商陆说，自那年他坠落山崖之后，便已经是经脉俱断，回天乏术之相，若不是有幸被药王谷的谷主给捡了回去，得益于谷主那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和谷中数不尽的名贵药材，想必他如今怕不是已然转世投胎去了。

所以伤势未愈之时，他只得一直待在谷中养伤，这才未能回到中原。

而后来等到他身体恢复，中原已是一副时过境迁之象，何况他原本的武功内力均已不复从前，再不是当年那个举世无双的凌空派少主，因而那些前尘往事他也不想再追究。

当年是他自己遇人不淑，这才招致祸端，而斯人已逝，他却侥幸留下一条命来，所以余下的日子他要做的就是赎清自己的罪孽，不至于有更多的人再因他而死。

而所谓的隐姓埋名，也不过只是为了不再引人注意，何况自悬崖上坠落之后，虽然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容貌声音均与过去有所不同。

因而这也方便了他这些年打着商陆的名号，靠着自己那几年在药王谷学到的本事四处行医，救济百姓。

本来他是不准备和任何人揭露自己的身份的，傅凌香死了就是死了，而商陆活着便要有商陆活着的样子。

若不是他从詹文通的表情中看出他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是断然不会如此唐突地和盘托出，毕竟永远记得死去之人美好的模样总比看到活着的人这般“落魄”的样子要好上不知多少去了，为死者的悲哀总会逝去，而为生者的不忍却是延绵不绝。

詹文通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商陆这些年的经历，直到泪水糊满他的双眼，他就这样，听着他当年那般肆意张扬的小师弟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是如何失去了多年习得的武功，如何放弃了自己拿不起的兵器转去拾起药草。

再回到中原以后，又是如何与那些屡屡相见的故人无法相认，就这样浑浑噩噩，孤苦伶仃的十年，在他口中，仿佛都是轻描淡写的他人的经历。

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便是当年的那个“天之骄子”，受万人追捧的凌空派少主，即使他早就知道，他们都回不去了，但是让他亲眼见证当年那个连冬日里都衣着单薄出去练武的小师弟，变成如今这般五感尽毁，虚弱不堪的模样，哪怕是用尽最“恶毒”的想象，他都无法在此之前相信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那场十年前的旧事，此刻更像是横插在他们心上的一把刀一样，这么多年来，每当他们想要拔出一寸，便要在心上痛上十分，而拔不出来便要一直这样隐隐作痛下去，生死不得。

何况这么多年来，他尚且还有女儿相伴在身边，而凌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