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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般可如何是好?若是店小二进房看见倒在地上的李维信,她可不就得吃人命官司?颜舜华抬头,看向徐韶。而此时的徐韶已经收回他精雕细琢一般的手,对着颜舜华负手一笑,这个笑随着徐韶的身影逐渐变淡,变淡……
颜舜华飞身扑向徐韶:“不!不要走!”
咚--
一声闷响。颜舜华一个翻身,从床榻上跌在地上。她站起身来,整个屋子没有一丝儿烛火,只有些微微亮。她扶了扶自家的额头,使手帕子拭了拭虚汗,背脊骨仍旧在发凉。将将那一瞬的惊惧害怕仍旧席卷着她。
她摸索着起身,用火折子将房里仅剩的烛火点着,给店小二开门。店小二晓得十分殷勤,手上还端着洗脚水:“严小官人这一睡就是一下午。适才李大官人置办货物回来见你睡着,恐你感染了风寒要叫醒你,又怕吵醒你耽搁你歇息,故而叫我们备下姜汤,小的立马就送上来,严小官人赶紧喝一碗罢。”
原来适才种种,不过是颜舜华在床榻间辗转反侧忧心忡忡间做的一个梦。此时她身上疼得好些了,店小二这厢交待明白她道过谢,将送来的姜汤悄悄地倾在房内一个漱盂内。
这厢颜舜华睡了一觉起来,原本疲乏至极的身子如今也好了许多。她独自坐在店小二送上来的灯前,对着灯光回想梦中所见。那个人,那个人……原来她是如此畏惧见到那个人,却打心底想要见到那个人。
徐家俏儿郎,公子韶无双。
得夫为轩举,小姐思断肠。
烛光明灭中,也不晓得坐了多久,那厢李维信将自家置办的绫罗绸缎并些顾绣的衣裳、有意思的风炉香袋儿、九连环、长命锁等物件儿一一打点好,方才在门外敲门。
颜舜华打点起精神,将门打开,引李维信到桌边坐下,笑着道过谢,两人又叙了一番寒温。李维信道:“眼下也不晓得我那个伙计去了何处,报官也不是个好法子。本说要带你一道儿回顺天府,却耽搁了这许多功夫。我心下甚是过意不去。横竖是找不着人的了,与其在这边干耗着,倒不如明日就启程回顺天府。那伙计家的人,少不得要去赔个罪道些小心,多多把些钱与他家养老就是了。或者我那个伙计自家造化大,能独身一人回顺天府也未可知。”
颜舜华叹了口气道:“贤兄说的哪里话!原是我带累了你。不消说得,也只得这般行事了。我有一事不明,欲问一问贤兄,又怕造次了。”
李维信摆手道:“何以如此生分?有甚话,只管说来。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舜华垂了垂眼眸,方抬首道:“你说的那个轩举,可是顺天府中美名颇盛的徐韶徐轩举?”
李维信扬唇,好笑道:“我当你说谁,原来是他。可不是他?往日我们在一处吃酒时,就他最是爱诗酒风流,也最爱讲究的。凡有美酒,他就必得要一个好的乘酒器具来配,既有了美酒美器物,就少不得要作诗作词行个雅致的酒令儿。这也倒罢了,在别处,酒令说得不对,就喝一大海。在他那儿,则是酒令不对就没得喝,对了便只许浅酌慢品。真真儿的叫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尔后李维信将眼睛一斜,看着颜舜华道:“莫不是连你也被他那副好皮囊骗了去罢?如此打听,想必是……这我倒劝你早些儿歇了这个心思,自家找个老实本分可靠的嫁把过去做正妻,才是终身有靠。轩举早在五年前就定下了婚事,本该三年前就完婚的,不晓得为甚拖到如今,轩举还是一个人,想必是人家家里舍不得女孩儿早嫁。现下人家女孩儿年纪也算大了,想来不出今年,这婚事就该完了。若非如此,我何苦来这般早就往顺天府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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