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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急,”商纵小声劝她,一手却已经按在腰间的镔铁判官笔上:“且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金季欢在靖边侯那儿落下了手指的终身残疾,在乐渠侯那儿差点被当成血包用来“醒蛊”,他万万不能让潮远侯也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他看着依旧怕得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的金季欢,又补了一句:“我不会让他们伤你。”
如果说,在今天以前,他还一直在内心说服自己,对金季欢的格外关照是因为那顿板子的内疚、是因为她个子小、是因为她受了伤等等;那打从今天起,在和金季欢有了方才那番对话之后,他已经无比清楚地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在意她、想护着她、想帮助她去实现她的梦想……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她。
一桌人此刻都已经纷纷戒备起来,虽然都听见了商纵的暧昧发言,却也无暇去开他的玩笑。
“诸位可是京城来的金师傅一行?”来人又问了一遍,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字正腔圆地宣告:“大烜东海都指挥使平波将军潮远侯爷有请!”
“好长……怎么偏偏就他的称号那么长?”金季欢的脸皱成一团,商纵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伸手去揉一揉,把这愁眉苦脸的小脸揉出笑容来。
“并不是只有他的那么长,是其他几位王爷没摆这么大的谱。”朱朗不屑地哼了一声:“都说外甥像舅,一点儿不假。”
前任潮远侯勾结上一任鲜国国王被软禁了,他膝下无子女,只有姐姐育有一子。烜帝看重这小子母家是东海造船舰的世家,破格让这外甥袭了爵位。
“走吧,”沈寒灯无奈地放下了筷子:“只得走一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吗?”
好在这群人真不是来押解谁的——驿站外停了马车,另有几匹好马,这是诚心来请人的。
金季欢在金小满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进了马车,略微放下心来。方才他们刚把东西囫囵收拾了一下,这群人也没有催促,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侍立一旁。
他们连夜赶路,第二日午间才得以进城。此时已是寒冬腊月,但从濡湿的榕城一路到此,气候反而更暖和了,除了夜间湿气重,并没有太多不适。
“离开隼翎关时还是夏天,”金季欢掀开帘子看着,不由得感叹道:“按理说此时都快过年了,我们身上穿的似乎还和在隼翎关的差不多,这一路竟是一件厚重衣物也不曾准备。”
金小满对新城市的好奇越发浓厚,扒在窗户上往外看,激动地回身恳求金季欢:“姐姐,我好喜欢这里!我们能留在这里过年,对吗?没多久就要过年了呢!”
小孩对过年当然是有着巨大的期待的。金季欢叹口气,不忍心泼冷水:“看情况吧,毕竟商纵和沈姐姐、周大哥还要回京述职呢。”
“姐姐,求你了,留在这里过年好不好?咱们今年,端午和中秋都……”
金季欢这才想起来,今年端午那阵正是“鬼宴”闹得人心惶惶的那几天,加上北地不太把端午当回事儿,就没过;中秋节那阵就更不用提了,那几天正是她听药翁说手指将终生残疾,心如死灰的日子,大家都连带着心事重重的,根本无心提过节的事儿。
这么一想,金季欢甚至都有些内疚了。原本可以在云雾山过一个开开心心的中秋节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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