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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斯看到她过来,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欣喜:“戴丽,拉格夫,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接任务的?学院的任务指派所离宿舍区可不近。”
戴丽还没开口,拉格夫就咽下嘴里的肉,抢着说道:“嘿嘿,这多亏了戴丽!还记得上次你那个系统升阶,咱们仨都同时共鸣的那次不?自打那以后,咱们之间这精神链接就稳得跟学院地基似的,距离远了或许感应会难免有点模糊,但你这边动静一大,尤其是刚才跟那大狼打得地动山摇的,戴丽那边就跟警报器似的‘滴滴滴’!”他夸张地比划着,“然后她就冲过来找我,我俩一琢磨,你这战斗狂人八成是接了什么紧急任务,直奔任务指派所一问,嘿,果然!提克村!我们就顺着你飞行的能量残留和战斗波动一路追过来啦!”
“原来如此!”兰德斯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种被同伴牵挂和支援的感觉,是战场上最坚实的后盾。
“兰德斯,”戴丽打断了他的感慨,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事情很不对劲。”她将个人终端屏幕转向两人,上面分屏显示着复杂的山地地形图、土狼种群分布热力图以及详细的生态习性分析报告。
“根据学院数据库最新更新的资料,这一带山林土狼的种群数量稳定,领地内小型猎物充足,近期也没有极端天气或大规模人类活动侵犯它们核心领地的记录。
“它们的习性你们也看到了:群居、谨慎、领地意识极强,对人类有着根深蒂固的畏惧和仇视。
“但是像今天这样,由一头强大的特异种带领,目标明确、不计伤亡、甚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直接冲击人类村落核心区域的行为,在近三十年的记录中从未出现过!这完全违背了它们源于生物性的本能!”
她的手指指向那头死去的巨狼和笼中焦躁低吼的其他普通土狼:“你们仔细回想它的攻击模式。那种连续不断的喷旋砂流,看似强大,实则消耗极巨,更像是一种不顾自身损耗、急于清除障碍的焦躁表现。还有它最后被逼到绝境时,宁愿同归于尽也要尝试自爆的行为……这绝不是在狩猎!这更像是在……不顾一切地寻找某样重要东西!或者更进一步,是在疯狂地想要夺回某样被我们……或者说,被村民们‘抢走’的、对它乃至整个狼群都至关重要的东西!”
戴丽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锐利地扫过周围忙碌的村民,最终精准地锁定在一位穿着相对整洁的深褐色麻布衣、正指挥着几个村民试图撬动头狼尸体的中年汉子身上——显然是村里的头面人物。当戴丽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指挥的动作明显一僵,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忽躲闪,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兰德斯的心猛地一沉。戴丽的分析丝丝入扣,结合村民头领那做贼心虚般的反应,一个惊人的猜测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大步走到那位村民头领面前。他的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貌,但平和之下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这位大叔,非常感谢你和村民们的热情招待。不过,刚才我同伴的分析,想必你也听到了。这次狼群的袭击,处处透着反常。山林土狼绝不会无缘无故,以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攻击村落。根源不除,隐患永在。我们今天能击退这一波,但谁能保证不会有更强大、更愤怒的狼群,或者被这场血腥吸引来的其他掠食者,在明天、后天卷土重来?到那时,村子还能指望谁来守护?”
兰德斯的话,如同冰冷的匕首,直刺要害。村民头领脸上的强笑彻底僵住,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双手无意识地用力搓着衣角,仿佛要将那粗糙的麻布搓烂。他眼神慌乱地四下张望,支支吾吾:“这个……这个……恩人言重了……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啊……许是…许是今年山里闹了灾,野物少了,它们饿疯了才……”
“大叔!”拉格夫洪亮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他三两口吞掉剩下的肉干,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几步跨过来,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俺也是乡下人,说话比较直,您别见怪!俺们拼了命把你们从狼嘴里救出来,不是图你们这点吃喝!是图你们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可您要是藏着掖着,把祸根当宝贝捂在村里,那跟抱着个炸药包睡觉有啥区别?您瞅瞅那头大狼最后疯成啥样了?连自己命都不要了!它要找的东西,肯定在你们村里!而且是它拼了命也要拿回去的东西!您要是不说,等下一波狼群闻着味儿来了,把村子踏平了,您再后悔,可就真晚啦!”
拉格夫直白、粗粝却字字诛心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村民头领的心理防线。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他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恐惧、无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唉……罢…罢了……几位恩人……请……请随我来吧。”
他佝偻着背,不再看任何人,脚步沉重地带着兰德斯三人,避开大部分还在兴奋议论或忙碌的村民,默默地向村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村舍越显破败,气氛也越发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陈旧木头、潮湿泥土和……某种隐约的、令人不安的野性气息。最终,他们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靠近后山陡峭岩壁的地方,在一间几乎被茂密藤蔓完全覆盖的低矮石屋前停下脚步。那股混合着草药苦涩和某种浓烈野兽腥臊的味道,正是从这间透着阴森气息的小屋中飘散出来。
村民头领颤抖着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旧木门。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草药、霉味和浓重野兽体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高处一扇巴掌大的小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天光,勉强照亮了漂浮的尘埃。在屋内唯一一张铺着厚厚干草和破旧麻布的简陋木床上,隐约躺着一个身影。
拉格夫第一个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低吼道:“靠!这味儿……简直了!比俺们在黑市那会儿还冲!一股子……钻进骨头缝里的狼骚腥气!” 浓烈的气味让他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
兰德斯心中警铃大作,他快步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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