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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脸上闪现的,是她熟悉不过也逃离不了的神情。轻蔑,乖戾,会把别人捏在手心。
也会把鹅肝叁文治嚼碎,然后吐在别人的手心。
那是丁竞诚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咬着牙发抖,愤怒得近乎痛楚——
她一直在呵护丁裕雄的自尊心,隐藏对虎落平阳的怜悯,但原来再落魄的虎也可以把她踩在脚下说,你配不上我家。
“我做错了什么?我怎么对不起你?葬礼哪里办得不好?我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家庭我的生活,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早就跟你儿子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
“我希望你记得丁竞诚。”
“万小姐,我生病了。肺癌,晚期。”
不紧不慢地,丁裕雄却顷刻间让她哑火。
“捱过一天是一天,而且天数不多了。”
“我之前已经死了一个儿子,现在入狱又生病,相信我,我知道被人慢慢遗忘的感觉。以后竞玲会很忙,没工夫想起他哥。”
“我希望有人,一个不姓丁的人……可以帮我记得他,记得他存在过。”
慢慢地,丁裕雄勾起唇,又露出令万姿熟稔的神情,也令她意识到了什么。
这神情不是丁竞诚特有的,而是他们家族的传承。
“冒犯你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万小姐你。”
“我只是看不起普通人罢了。”
导盲犬大哥跟我讲这些时,它沉浸在偷听的兴奋中,浑然不觉所有事情的联系。
但我做万姿的宠物这么久了,每天围观她的生活,我清楚一切前因后果,也清楚这场葬礼为何如此隆重,为何丁裕雄要请冯乐儿。
他在给他的女儿铺路,他在恳求他的此生宿敌,不要对礼裕集团赶尽杀绝,放过他的女儿,在她羽翼未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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