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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又将她挣开,拍净手道:“也罢,我送你出门呗,就这么叫你走了,心里竟有些不踏实!”
她亲自送着宝如出门,直目送她拐过街口才回家。刚一回院子,便见儿子还是那件深蓝布的直裰,负手在院子里站着,一脸阴沉。
不止他,他还带着几个自己从未谋过面的人,通身上下一股子的匪气。
他正在悄声跟那些匪里匪气的男子们吩咐着什么,七八个人围了一圈子,众人皆是频频点头。
杨氏吓了一跳,上前道:“明德,你怎么这个脸色,可是出什么事了?”
季明德手中恰是宝如离别时书的那封信,一笑道:“无事,这些是当铺的伙计们,恰好刘东家有件较急的差事要我们去办,我回来拿件衣服而已,您早些睡”
杨氏还欲多说两句,季明德已经带着人走了。
这厢宝如先到自已家,进门先给小青苗一只杨氏蒸的豆沙包子,捏了捏他的小面颊儿,随即问赵宝松:“哥哥,你们可准备好了不曾?”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赵宝松虽腿脚还不甚灵便,却已经好很多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连夜赶几十里路应当没问题。”
黄氏看着好容易赁来的小院子,颇有些感慨:“好容易终于有个家了,这一扔,又得去逃难了。”
宝如连忙劝道:“嫂子,我手里有银子了,何况还有小衡哥哥帮咱们,临洮府离秦州又不远,沿洮河直上,顶多三百里路程,最多七八天咱们就走到了。那边的院子,是小衡哥哥替咱们买好的,一去就能住,我保证咱就再吃这一回苦,好不好?”
黄氏抹着眼泪,七零八碎的慢慢收拾着。
好容易等到月上梢头,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宝如披着件长长的黑披风,一个人出门,眼看快到朋来客栈时,她却先拐个弯子,到州府东侧角门上,上前将一纸帖子交给门房,柔声道:“老伯,烦请个王朝宣传个话儿,就说他的宝如妹妹要见他!”
这门房瞧那缎面披风里柔柔滑出一只柔荑,尖尖一点小下巴儿,光凭一袭披风有寒风中摇曳的楚楚之态,便能推断里面裹着个小美人儿,接过信转身就跑,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朝宣出来了。
据上一回胡府相见不过一月。王朝宣形销骨立,瘦的袍子都挂不住,原本就深垂的眼圈儿直接搭到颧骨上,瘦人畏寒,抖抖索索到门上,本以为是谁拿宝如作弄他,远远见宝如提着盏八角灯轻轻摘下帷帽,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鼻头翘圆的鼻子,并那盈盈秋水两只眼儿,翘唇一笑,圆圆两边脸颊儿,甜的恨不能叫人抱入怀中恨恨亲上两口才好。
他一个猴跃窜出门,摸着脑袋绕宝如转了一圈儿,连连叫道:“我的好妹妹,竟真的是你,哟,还背着小包袱儿,看来是想通要跟哥哥走了?”
宝如面露为难:“朝宣哥哥,我是绝计要跟你走的,可是如今却有件难事儿,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王朝宣道:“但说无妨,这秦州城如今是哥哥我的天下,什么事我摆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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