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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萍并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只是会用一双满含泪水和疲惫的双眼望着他,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懂事,每当那个时候陆祺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罪该万死的错误……
家人的指责和不理解往往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她是我的母亲,她是为我好,只是形式有问题,不应该怪她……
可是陆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能自己明辨是非,他真的无法说服自己。
顾琅言是一位合格的听众,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该发表任何言论,只需要坐在他旁边,时不时轻轻拍打他的硬挺但却在此刻弯了下来的脊背,用这种最沉默但最温柔的方式告诉他:“我在你身边”。
“你说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呢。”陆祺低喃着,眼神有些涣散,夜太深了,大脑似乎也疲惫不堪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让周月萍满意了。
他弓着身子,单薄的脊背在灯光下更显消瘦。
顾琅言发出一阵叹息,他迟疑了两秒钟,最终还是抬手轻轻拥住陆祺颤抖的肩膀,声音很轻很微弱,像是怕打草惊蛇一般:“小棋子,你已经很棒了。”
他已经很棒了,完全不需要怀疑自己。
陆祺咬着嘴唇忍无可忍,颤颤巍巍地环住顾琅言的腰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他放下的全部的枷锁。
眼前逐渐变得湿润起来,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是陆祺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的怀抱,他的每一次轻抚都落在了陆祺的心尖上,心脏被温热的怀抱包裹,顺着血液流淌到五脏六腑,冰冷的身躯终于回温了。
陆祺把头紧紧埋在顾琅言的肩颈,用力呼吸感受着顾琅言的气息,藏不住的啜泣声细细碎碎地飘进顾琅言耳里,顾琅言抱得更紧了,恨不得把脆弱的陆祺揉进身体里。
良久之后,怀中抽抽嗒嗒的呜咽声停了,顾琅言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想要把他从悲伤的情绪中拽出来:“该休息了。”
陆祺没说话,豆大的眼泪掉在了顾琅言的衣服上,他半垂眼眸盯着顾琅言衣角上的泪痕。
顾琅言眉心缓缓舒展,他用拇指蹭了蹭陆祺的眼角,沾得指尖都湿漉漉的。
“你……”顾琅言刚一开口就被陆祺打断了。
“不许告诉别人!”陆祺的眼泪还在睫毛上挂着,表情却变得凶狠起来,像一只逞强的狼崽子。
“告诉别人什么?”
“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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