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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散漫地随手答礼。他不觉得“公子”这个名称有什么特别,因为在现代,“公子”这个称呼已经弱化到家里稍有几个钱,孩子就敢称“公子”的地步。但他身后的蒲“易安听到这个称呼,立刻色变,他抢上前,向李源公子深施一礼,自我介绍:“大宋刺桐(泉州)胡商蒲易安见过公子,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看到蒲易安如此郑重,赵兴一惊,马上想到了一个词——“公子王孙”。在古代中国,“公子”与“王孙”、“公孙”都是等价的词,或许,“公子”这个词在宋代还未被弱化,它跟古语中的含义还是一致的,意味着:“公”爵之“子”、“王”室子“孙”。

李源对蒲易安的问候回答淡淡,他似乎看的出来蒲易安挟大宋自重,自称大宋商人,却不敢说自己是阿巴斯王朝的胡商。他敷衍的与蒲易安打了个招呼,随即向赵兴郑重行礼:“天朝举子远来吾邦,吾国上下齐慕华风,李源在此深表荣幸……”

赵兴手忙脚乱的与对方行礼致敬,蒲易安讪讪退开,临退下去的时候,他凑近赵兴耳边,轻轻的提醒赵兴注意:“大越国王姓李,原是福建移民,柴棍防御使是一位王子;陈姓也是福建移民……”

果然是位“公子”。

蒲易安说话的声音很轻微,李源根本没有在意这人说什么,他招手示意赵兴到台前来,指点着场中的“厮杀”,热情的说:“离人兄来自天朝,一定对象棋略有研究吧,快帮我来看看,这局棋下到此处,胜负如何?”

象棋?

人形象棋?

这个词一说,赵兴豁然开朗。

原来场中不是两军厮杀,是在下“人形象棋”。怪不得他们的举动那么奇怪,怪不得他们背上、旗子上写的字很眼熟——就是“卒、象、车、马、炮……”怪不得场中画着楚河汉界,那些格子就是象棋棋盘。

平地里看,看不清象棋的整个布局,走到台子边缘,居高临下俯视,整个象棋盘那宏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赵兴看了看象棋的战局,慢慢的摇了摇头。

他自小就是个好孩子,为了应付高考,几乎所有的娱乐项目都与他无缘。对于象棋,他只知道基本走法,但具体怎么下,则从没有做过深入研究。他不知道象棋是何时发明,更不知道在宋朝,象棋居然流传到了东南亚,成为当地最流行的“时尚”。

嗯,现在还没有“时尚”这个词,“时尚”这词是随着中国扣子传入西方而诞生的,是蒙古人把扣子传给了阿拉伯人,而后被十字军骑士带回了欧洲,于是,时尚诞生了!

场中这局象棋显然是两个高手在下,厮杀已经到了终盘,棋子搅成一团,以赵兴的水平怎么能看出胜负手呢。“高手,绝对是高手……我对这个东西研究不多,看不出深浅,不敢治评”,赵兴故作深奥的回答。

李源公子略显失望的点点头,又好奇的问:“公子治的什么经?可有诗篇旧作?”

赵兴略微有点羞愧,但他老实的回答:“四书六经我全不熟悉,诗歌文章我不怎么爱好,所以也拿不出什么旧作。”

陈公川瞪大了眼睛,似乎很为赵兴的回答感觉丢人。李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耐心的问:“那你擅长什么?”

赵兴的回答口气很大:“我擅长经世济民,我擅长组织协调,我擅长经商致富,我擅长教书育人,我擅长策划创新……总之,擅长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的。”

李源听到赵兴的话,惊讶的瞪大眼睛;陈公川已经用手蒙上了脸,不知道是因为太阳晒的,还是因为赵兴的厚脸皮让他感到不好意思见人;台子上的三名姑娘已经笑成了一片。赵兴与蒲易安却没有丝毫笑意。

李源喘了半天气,他扭过脸去,不问赵兴问蒲易安:“蒲纲首,离人兄真的是苏学士门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