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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艾书家春节就没肉过年了。父亲倒想得开:没有肉过年的也不是一家人!
售猪款呢?毛猪4角5分钱一斤,计价58元9角5分。食品公司可付现款,也可返销针织品。8元多一套绒衣绒裤可以卖15、6元钱,一算账,人们宁愿要返销针织品。艾书家得4套绒衣绒裤和一些毛巾、袜子等物。春节后艾书到二哥岳父家去把返销品提回家。
艾书盘算,这批衣裤,要管5、6元钱,也是好的。
离家只有4里路了,有两个人从坡上走下来,一个的脸上有些点点,另一个脸上有个小疤子,说要买衣裤,翻看了一会,说买一套,一套15元,但没有带钱,带有布票。议价布票1元钱1尺,一人一张布票1丈5尺7寸,也就是15元7角。艾书想也是可以的,布票也是钱。也就和他2人成交,一人换了一套。回家后布票和剩物一齐交给了父亲。
过了几天,父亲带着布票去供销社去买布。营业员说布票是过期的。还说;“你拿过期布票来蒙我们,如果不是认得的,送你去关几天。”父亲回家把艾书臭骂了一顿,还说:“我是瞎眼汉,才拼命抚你们读书,结果枉自读的。”布票是贵重物品,艾书一直没有接触过这个东西。接过一看,才知布票下方一行字:“1961年1月1日至1961年12月31日”,果然已过期3个月了。他拿着这两张布票一趟跑到买家。那买主说,“过期?你又不是不识字?我拿给你的是今年的,你这个是去年的,你不知在哪里拣起来的哄骗我。怕你皮子痒了。”举手要打人。艾书躲开,走了,哭得很伤心。大哥牺牲时,不懂牺牲是什么,都没有哭,这回联想很多,越想越伤惨。
剩的两套绒衣裤,艾父自己卖,卖的钱买了一头小母猪。
春天到。艾父当着一家人说:“人穷受人欺,马瘦受人骑;一很二很要自己很。今年工分要争取上一万分;要把房子修起来;饭要吃饱,吃饱才有力气。缺粮我会借一些,秋后还粮,有借有还,后借不难;穷不离猪,富不离书,这头母猪争取今年养两窝儿;要去领一头牛来喂,干粪清粪都要积。”全家人表示一定努力。“除了这些,我还要拼命学习,必须早点跳出生产队这道铁门坎。”艾书暗下决心。
生产队开展副业创收,利用粘土资源制烧砖瓦。请来的瓦师正好是艾书的大姨父。生产队也就是瓦师的食宿安排在艾书家。姨父不嫌楼上简陋阴黑,坚持要与艾书同睡。
艾父以方便照顾瓦师为由,提出让次子学制烧砖瓦,实质是想让掌握一门技术。队长答应。
男劳动力运肥,艾书肯定背不过全劳力,但他利用年轻身体软和的特点,专挑最远、最高、最危险的地段卸肥。他不多言语,见人微笑,逗人喜欢,上粪的叔们哥们偏着他,尽挑些干燥的给他,看上去他背的也和全劳力差不多。
集体活动散工早。艾书还想加点班,常找队长找活路。“队长,你把这堆肥包给我背到那山地上,给多少分?”队长:“可以,有四背(趟)给4分。”艾书:“少了点给6分。”队长“不背算了!”艾书:“4分就4分,背。”
晚上,记工员计工发工分票,艾书标工8分,加运工4分,计12分。”是全劳力的工分。
播种,最难派工的是“丢粪”。一根绳子把装粪撮箕系在胸前,用手拨抓准确均匀地丢在播种窝里。有时手抓到新鲜牛尿,猪屎,特别是人屎,令人作呕。一天装粪、丢粪,弯腰、爬坡、下坎,动作上千次,又脏又臭,有老婆的人做这个工种回去,老婆嫌臭叫不要挨到。谁都怕被派工丢粪。艾书自告奋勇:“我来!”晚上记工也是12分。
到水落洞去背石灰,生产队规定,一天运三次,一次130斤,记全劳力12分。艾书一背背130斤,觉得很沉。试背一背100斤,一天下来背400斤,比标准工多出10斤。晚上记工又是12分。
插秧,“打秧头”活路不重,但许多人去做都丢的不匀,插秧者近处多余,而远处不足。艾书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发现了丢不匀的是一个视觉问题。他报名:“我来学丢一下看看。”一试即得到好评。晚上记分给8分、他不答应。都是一个人干的活,为什么别人记12分,我才8分?我不是一个人?老幺叔、老四叔大五哥说话了:“得12分的干不好。干的好的才8分。哪来的道理?”队长只好表态:“好,给12分。”
只要是插秧,艾书天天打秧头,天天12分!
生产队决定在水落洞开办煤厂。在开洞未出煤前,每个男劳力每天任务是拖12船荒渣出洞,记12分。艾书既拿劳动力公分,任务是一样的。煤洞过道中间有一段,上棚下底都是石板,光滑坚硬,无法扩高。高度只有约50公分。这种煤船子由木方作框架,竹条编长条框,船底两侧各用 一根铁条钉上,减少滑行摩擦。船装200来斤渣煤。这一段石棚石底约3米长。煤工口里叼着油灯,拉绳套在肩上,臂绳和腹绳在臀后交结、系在船头上。人拉着船,鼓气一口,挪动前进一步。矮壮男子倒也不是问题。而瘦高的艾书,进洞时,推空船子进去还可以,当装满矿渣出来时,膝盖顶棚,不能弯曲,也就不能使劲,双脚趾头扣紧石底也出不来力,板了半天,出不来,外边候人感到是不是出了事,进洞去发觉艾书无力拖物出洞,帮忙才把这一船弄出来。大三哥说:“我来替你完成。”艾书答应:“除了拖渣工分给你外,我每天割一背草给你喂牛。”这样才把难题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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