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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一次进城（第1页）

越近县城，走路越慢，后来尽是边走边歇。到了临川旅社住下，已是傍晚9点左右。先到的几位同事还在等候闵校长。大家一道到旅社门口的饭馆吃饭。联络人结算，一共5元6角钱，8个人每人7角钱。闵校长：“不要摊钱了，我来一起付，我也难得有这种机会请大家吃一顿饭，再说，我的工资高，。”边说边去结了账。艾书悄悄问老同事：“校长的月工资有好多？”老同事说：“校长是领原区长的工资，21级干部，月工资57元5角，加上补贴月62元。”“啊！”艾书没有继续说话，心里想：原来校长是区长过来当的。难怪水平有这么高，为人又这么好。更加崇敬闵校长。

艾书第一次进县城，第一次看见电灯，第一次看见四层高的楼房......吃过晚饭，大家疲倦想休息，艾书想出去看新鲜，又担心找不到路回来，他便采取走个几十米回来，再走个百十米再回来——反复迂回的办法，多次反复，才走到离旅社二三百米的百货大楼、新华书店、邮电大楼这些临川城最热闹的地方。他看到一队红卫兵高呼“破四旧、立四新！”“坚持破除旧思想、破除旧文化、破除旧风俗、破除就习惯，”“坚决树立新思想、树立新文化、树立新风俗、树立新习惯”的口号过来，急忙回到旅社。

农忙放假还剩点时间，艾书回家一是把从城里带回来的也是妈妈爱吃的饼干和麻糖给妈妈，二是请求二老同意退婚。一谈要毁婚约，妈妈正在嚼着饼干的口就不动了，吞吐都不能，瞠目望着艾书：“刚刚去了个把月就变了，你要在外面安家，翅膀硬了，我们已活的差不多了，也就不活了！”

“妈，你别急，你别气，今天不谈这个事。”艾书赶忙安慰母亲。气氛才缓和下来。

这时，介绍人大五哥已被招工去水城青杠林。

艾书思考，这件事只有女方家提出来毁约，才是好办法。

艾书找到在公社当妇女主任的堂姐，请她帮忙，如此这般说。

堂姐回话：“我去与她哥嫂讲了，你要到外地去读书，要去两三年，她不要等了，另外找个好人家吧。”堂姐说，“你猜，他们怎么回答？”艾书猜：“他们说可以。”堂姐说：“哪是这么说。她哥说，读书是好事。不要说两三年，就是四五年再长点都要等！”艾书说：“只有另想办法了。”

艾书母亲看见两姐弟似乎在说什么，便大声嚷：“别鬼鬼捣捣的噢！”艾书请在公社工作的超哥劝说父母。超哥一开口，不等说完，艾父就说：“艾书这个婚姻没有听见他有意见啊！”超哥吃了闭门糕。

听说在区工作的树哥回家度周末，艾书又去请他来劝说父母，让艾书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一定找一个孝顺父母的。艾母说：“人心隔肚皮，说找个孝顺的，找到个忤逆的呢？请劝他不要三心二意了。”艾父回答同样简单：“他是表态同意的啊。”

农忙假到期，艾书必须回学校。莺咀街上是必经之路。艾书走路急，微微出汗，早把外面制服脱下搭在肩上，现出那新的毛线背心——这是很多人都穿不上的。甑琴又出现了：“还合身吧？”“合身合身，跟比着我的身材打的一样。”艾书回答。甑琴似有心事：“你到我家去坐会吧。我老爹回来，下午要回单位，等着我去吃午饭，说有点事。”“不行，不行，再耽误，就走不拢了，”艾书没有答应。甑琴说“我早就希望你到了，结果你拖到这个时候。”艾书说：“路太远，要等到吃了早早饭才行。”甑琴：“哪里没有顿饭吃嘛？”两人没有时间交流，匆匆别过，各往一头走了。

假后开课第一天，全部学生如数补齐了欠费，不漏一人。艾书很诧异。开学上按照校长定的“两头吃透”的教学方法，严格课堂纪律，发扬了原教过的“复式班”优势，49个学生家访全部进行了一次，改变了家长对他初来时的映象。原来大量欠费是家长们听说来了娃娃老师，大家担心教不好，不交费好退学好转学。艾书的家访内容，不谈欠费，只谈学生的品行和学习。大家把费补齐，使艾书甩掉了经济压力的包袱。

放农忙假，特别是到临川县城一趟，艾书感到外面的情势有些异样，中学生成立了“红卫兵”，小学生成立了“红小兵”，都称战斗队，有队旗，队旗上面都冠以“毛泽东思想”，队名五花八门，都是革命性的，如“东方红战斗队”、“曙光”、“红旗”、“红日”、“朝晖”.......多如牛毛的红卫兵、红小兵组织，多的战斗队上百人，少的两三人，上课也不正常了。区内莺咀中学和大义农业中学新招的初中一年级学生被宣布回乡“闹革命”，当“革命火种”以带动农村小学进行革命造反。

眼看学校教学秩序受到冲击，中心校闵校长想出来一个办法，利用寒假，教师集中举办全区教师书法展览。比赛，所有教师都要参加，并要评选名次。他一个公社一个公社的宣传发动。

峰沟小学是建在一个约千余平方米的大田里，除校舍、操场外，两边约有两亩左右空地，公社党委给教师种菜吃——因为这里离街集都是20里以上。老师们充分利用这块地，玉米、豆类、薯类、蔬菜、萝卜，轮作间作，作物收获改善伙食，节约费用。全区有食堂的学校，只有峰沟小学教师不是吃称饭，任吃饱。

老师们每天除了日常教学、家访外，增加了劳动和练书法，紧紧张张的，但有滋有味。

全区教师书法展览、竞赛，前五名中，峰沟小学占两名，艾书名列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