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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丁振武开车,张弛副驾,陈敬后座。可能是因为张弛和陈敬马上就要到特案处一队跟自己在一起工作了,丁振武一改上次去陈家屯时的蔫头耷脑,有些话痨,而张弛和陈敬知道他实际上仍然未从自己的师父和师弟的事情中完全解脱出来,就由着他天马行空地乱说一气,偶尔还附和他一下。等去陈家屯的路快跑了一半儿时,丁振武说到了正事儿。
上次沈家的二儿子被陈敬一巴掌拍好了以后,三人未做停留直接就回市里了,并没有仔细询问他中邪的前后经过。昨天,沈家的大儿子直接打了丁振武的手机,在电话里,他讲了他弟弟出事儿的经过。他们家新建的机械加工厂的厂房,选址在那个破产水泥厂的时候,请了一个阴阳先生给看了看,那个阴阳先生不是本地人,是通过沈家的一个亲戚从外地用很高的报酬开车去接过来的,好吃好喝好招待后,在沈老爷子和两个儿子还有那个亲戚的陪同下,到那家破产水泥厂去现场踏勘。
阴阳先生绕着厂子外面走了一圈之后,又进到厂里,四下打量一番,对沈家爷仨问道:“这个水泥厂当年曾经出过事故,死了几个人,是吧?”沈家爷仨一听,都挺佩服那位阴阳先生,沈家老爷子说道:“确实出过事故,也死了几个人,不过那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开新厂,到时一切推倒重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阴阳先生咂吧了几下嘴,一脸严肃地说道:“事儿倒是没啥事儿,当年死几个,等新厂开起来,接着再死几个也就了了。”沈家爷仨一听,大吃一惊,别说再死几个,死一个都受不了,就赶紧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见阴阳先生沉吟半天也不出声,沈家老爷子急忙说道:“先生只要解决了这件事儿,报酬的事儿不用您提。”
沈家的那位亲戚也开口帮着请求,那位阴阳先生便说道:“开工建地基时,东南角埋一只纯白色没杂毛的公山羊,西北角埋一只全身不带一根白毛的黑母狗一只,死活不论,活埋更好。厂子建成开业那天,让人用木杆挂着鞭炮点燃,鞭炮外面的包装纸上,事先粘上五谷杂粮,在围墙里绕行一周,鞭炮声不能间断,之后把木杆从厂门拿出去,扔到西南方向的低洼地即可。”沈家人一听,除了埋山羊和黑狗这两件事儿有点儿损德行,其他的倒是简单,沈老爷子便问道:“这样就可以了?”阴阳先生看了看沈家的那位亲戚,又看了看沈家的三个人,说道:“还有一点儿,至关重要,这个厂的厂长,属猪的和属牛的都行,其他属相的人当厂长,恐怕会遭阴物缠身!”
沈家的老厂子,最近几年沈家大儿子刚接手,而新厂,是专门给二儿子准备的,听到阴阳先生关于属相的说法,就都是一愣,沈家老二既不属猪,也不属牛,那这个厂子建成了,厂长还得另外请人不成?踌躇间,沈家老二看着那位亲戚,忽然说道:“二哥,我记得你是属牛的,厂子建成后,交给你吧,你来当家做主。”说完,嘴角挂着一丝嘲笑,看着他这位人到中年的表哥。
被称为表哥的中年男子听沈家老二这么一说,急忙回道:“我哪有那个能力,再说,这个新厂是大舅给你的建的,让我来当家,大舅也不能同意啊,是吧,大舅?”沈老爷子看看他的外甥,又瞅了瞅阴阳先生,笑了笑,对自己的大儿子示意了一下,大儿子从手上的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那位阴阳先生,对方急忙伸手接过,说道:“按我说的做,保证生意兴隆!”沈家老爷子对一直陪着的外甥说道:“先生是你接来的,你也给送回去。又是山羊又是狗的,还活埋?整两个活人埋下去是不是更有效果?这个厂就建这儿了,鞭炮当然得放,可放也得在大门口放!老二,过几天把工程盯好了,要不然就别想着当什么厂长!”
说罢,沈家老爷子转身就走,两个儿子也没再跟那位阴阳先生搭话,跟在自己老爹身后一起撤了,沈老爷子的外甥和阴阳先生远远地跟在父子三人的后面,到了停车的地方后,不等阴阳先生在车上坐稳,便把车开走了。
新厂建好后,生意不错,沈家二儿子就住到了厂里,在自己的办公室隔出了一间卧室,他出事的前几天,有工人早上来上班时跟他说,也不知道是谁头天晚上在厂子外面正对着办公楼的马路上,烧了一堆儿纸钱,沈家二儿子开始没在意,可连续几天都有一堆儿被烧过的纸钱在那个位置,就有点儿犯嘀咕,有天晚上快到半夜了,就关了灯,站在楼上自己的办公室里从窗户向马路上看,路灯挺昏暗,却也看得清楚,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等他转身去桌子上拿了水杯,又走到窗户边上向外看时,就看见马路上站着一个女人,正抬头看向窗户里面的自己,还向他招了一下手,他一愣神的功夫,一阵风吹过来,那个女人竟然顺着风飘进了厂子的围墙,他吃了这一吓,浑身毫毛竖起,大脑瞬间空白一片,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时,只隐隐约约记得,有人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巴掌烫得邪乎,然后压在自己肩上和后背上的东西瞬间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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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坐在副驾上,扭脸看着口若悬河的丁振武,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搁这编聊斋志异的续集呢?”丁振武也扭脸看了张弛一眼,一副认真的模样,说道:“等你到特案处上班了,办上几个案子,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还聊斋志异,没有异,他聊什么斋!”陈敬在后面开口说了一句:“我和我师父一起处理过这种事儿。眼见为实,耳听是虚,没有见过的人也算是一种运气。”说着,从身边的牛皮背包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皮夹子,翻开,从里面抽出一根银针,伸手递给张弛,接着说道:“这包银针,我师父总是随身携带的,没想到,他离开之前,却给我留下了,你手上的这根,比一般的针粗一些,你细看一下把柄上。”张弛把那根银针凑到眼前,细细看了一会儿,惊讶道:“上面刻着字,还有符号!”陈敬点头,解释道:“字是驱邪除魔的咒语,符号是雷符,我师父当年就用这根针,帮人驱邪,我亲眼见过。”
丁振武闻言回头问道:“你会用这根针吗?”陈敬从张弛手里接过银针,小心放回到那个小皮夹里,对丁振武答非所问地说道:“我这只手,好像比这根银针来得还快!”
三人说说聊聊,就到了陈家屯,丁振武直接把车开到了沈家的别墅前,刚停下车,就见沈家的大儿子从院门里迎了出来,等三人从车上下来,说道:“丁先生,陈先生,张先生,我估摸着您们三位快到了,就来门口等,快请进屋,午饭马上准备好了,我父亲也马上回来。”
丁振武跟沈家大儿子客套几句,便带头向院内走去,张弛和陈敬跟在他的后面,陈敬抬头看了一下二楼的窗户,看见里面的窗帘又被拉得严严实实,心里想道:“不应该啊!难道自己那巴掌拍轻了?”想到这里,他抬起左手,上下翻了一下手掌,看了看,然后一巴掌拍在沈家大儿子的后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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