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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衣像惊了一跳,人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皮,第一眼看见近处的舅父,第二眼看见稍远一些的元策,目光一动,吓到了似的,一下子从榻上爬起来往后缩去,一把拉高了被衾。
元策上前的脚步一顿。
永恩侯也是一滞,愣愣回头看了看元策,又看回姜稚衣:“怎么了,衣衣?”
姜稚衣怔怔望着元策,歪着头像在辨认什么,目光一点点越渐震惊,蓦地拿手一指他:“……舅父,他怎么在我寝间!”
元策眼睛一眯,盯住了她惊异而警惕的眼神。
永恩侯:“舅父带他过来的,舅父同意你们的亲事了,让他来与你报个喜。”
“亲事?”姜稚衣半张着嘴,愣着神看了永恩侯好一会儿,又看向元策,低声喃喃,“亲事……”
元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握成拳,僵持片刻,试探着抬起靴尖,慢慢走上前去。
走到榻沿,俯下身凑近了些看她:“睡糊涂了?”
姜稚衣迟钝着,低下头晃了晃晕沉的脑袋,像从什么遥远的、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抽离出来,重新抬起眼,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眼底的陌生渐渐如潮水般退去:“……阿策哥哥?”
元策攥起的拳头一点点松开,直起身来,抬手扯了下衣襟:“嗯。”
“怎么了这是?睡得连口口声声非他不嫁的夫婿都不认得了?”永恩侯发笑。
姜稚衣对着元策眨了眨眼,回想起来,她方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与阿策哥哥因为一只蛐蛐结下梁子,恨透了彼此,根本没有丝毫你侬我侬的情意,梦里那种讨厌他、也被他讨厌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差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下一瞬,姜稚衣眼眶一红,带着哭腔扑上前来:“……吓死我了!”
腰上一紧,元策低头看了眼牢牢抱住他的姜稚衣,又看了眼被挤撞开去,傻在一旁的永恩侯。
“怎么了?”元策轻咳一声,看着永恩侯,慢慢抬高手,抚了抚怀里人的发顶。
姜稚衣声泪俱下,旁若无“舅”地哭诉:“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好讨厌我……你对我好凶,一看见我就没好话,你说我脾气这么大,肯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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