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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白绫一头在沈瑄手里,一头被秀霜拉住,飞不起来。幽云、微雨、灵风看见师妹忽出奇招,纷纷喝彩,然而只叫了一声,又静了下来。她们看见沈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因为秀霜面朝着沈瑄,拉掉了自己的面幕——是楼荻飞!

楼荻飞抽出一柄剑,抛给沈瑄。那剑银光夺目,沈瑄一望便知,是他的洗凡。

樊胡子厉声道:“秀霜你反了吗?”

楼荻飞转到沈瑄身边,与他并肩立着:“妖妇看清我是谁!你的秀霜早被我扔到河里去了!”他把秀霜的佩剑扔开,抽出了自己的剑,“沈君,咱们先把这三个小妖精解决掉。”

幽云、微雨和灵风大怒,三人齐上,顿成包围之势。沈瑄利剑在手,立刻不同起来,使出《五湖烟霞引》的绝妙剑法,招招都是杀手。楼荻飞靠在他背后,只见两把剑如日月辉映,剑光笼成一个圈子,开始只三尺,后来有了丈余,逼得三个仙使越退越远。

樊胡子这时才有些急了:“不争气的徒弟!”她冲入战局中,喝道,“重新组阵!”

樊胡子亲自代替了秀霜的位子,和三个徒儿又组成四相玲珑阵。沈瑄和楼荻飞身边的圈子立刻缩回到三尺左右。原来这四相玲珑阵果真使将出来,威力还在沈瑄料想之上。沈瑄有些焦急:“你懂八卦不?”

楼荻飞道:“让我先看看!”

两人的武技都是当世绝顶,在这阵中居然渐渐施展不开。四相玲珑阵中每个人的招式都由樊胡子精心设计。每一个人的破绽,都有下一个人补充。各人招数虽不见得厉害,却都暗合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凑在一起,简直像天罗地网,叫人无处出头,只有躲闪的份儿,尤其是樊胡子转到面前时,几乎招架不住。楼荻飞心生一计,低声对沈瑄道:“我数一、二、三,一起往上跳。”

数到三时,樊胡子正好又转到楼荻飞面前。沈瑄依计,剑舞狂花,奋身跃起了一丈高,腿上被微雨拉了一剑,滴出血来。低头看伤,忽然发现楼荻飞并没有起来。

这正是楼荻飞的计谋。沈瑄先出去,两人不在一处,对方就只能分开力量对付他们,这样,四相玲珑阵,岂非不攻自破?也是他们轻功好,四周被围,可以从上方蹿出。那三个仙使看沈瑄似要逃脱,都不觉急了一步。微雨先乱了招数,本该她先扫下盘,但沈瑄飞起时的剑花,却迫得她临时变招,抬腕疾刺沈瑄一剑。楼荻飞看见阵法一时露出了破绽,立刻反手一剑,刺中了微雨的小腹。

剑阵破了。

樊胡子大怒,立刻对沈瑄下杀招。沈瑄回剑不及,只得后退。樊胡子眼前忽然闪出万道金光,一阵寒气逼得她连连倒退。却是空中飘过一团烟云,将她团团罩住,又冰冷又胶着,仿若有形之物。

樊胡子憋了一口气,运出“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寒烟甫一近体便四散飞开。楼荻飞和沈瑄见状,也立刻闭住穴道,以防寒烟伤身。只听见灵风、幽云两声惊呼,却是她们紧追沈瑄,反被弹回的寒烟罩住,登时失去了知觉。

“怎么搞的?”樊胡子气恼地大喝一声。回头一看,哧哧两声,楼荻飞刺倒了灵风,沈瑄刺倒了幽云。四个爱徒,片刻之间全军覆没,樊胡子只觉平生未有这般奇耻大辱,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剑,几乎要捏出水来。沈瑄和楼荻飞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并肩而上。

樊胡子叫道:“乱箭射死他们!”

可她是白叫,那些侍卫、宫人早就趁乱跑了,没人替这残暴的主子卖命。樊胡子忽然心里一空,转身就跑。

“樊师姊留步!”

忽然间,一名白衣女郎飘然而下,不见她如何出手,却一把按住了樊胡子。

只听楼荻飞欢然叫道:“小师叔来了!”

白衣女郎道:“说好了午时动手,你怎么抢了先?”

楼荻飞道:“昨天我本来依计潜伏进来了。想不到沈君先来了,所以等不得小师叔来,先动手了。”

白衣女郎道:“有他帮你,足够对付这些妖邪。辛苦你们俩了。”

樊胡子被白衣女郎一手制住,左右挣扎不得,道:“你叫我师姊,又是什么人?”

白衣女郎伸出另一只手给她看。那手腕几乎是透明的,却套了一只黑石镯子,纹样甚为古朴,似是先秦时的遗物。白衣女郎道:“本门的掌门信物襄王环,你不会不认得吧?”

樊胡子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是本派掌门?襄王环一定是你骗来的,先师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白衣女郎不动声色,缓缓道:“师姊若能以本派武技切了我这只手腕,襄王环是你的,掌门之位也是你的。”说着放开了手,让樊胡子站起来。

楼荻飞拉着沈瑄退到了丈外。只见白衣女郎看似一动不动,身边忽然腾起一阵彩云,一时间云蒸霞蔚,流光溢彩。一缕缕流霞宛若锦带丝绦一般在空中飞起,然后向樊胡子周身缠绕。樊胡子的剑一招未尽,周身上下却已动弹不得,如被绳索捆住一般。

沈瑄和楼荻飞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内功,一时都看呆了。

“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樊胡子气喘吁吁道,“师父竟把这一手功夫传了你!”

白衣女郎淡淡道:“既然你承认了我,我便可以清理门户了。”

樊胡子道:“我犯了什么错?”

白衣女郎道:“你犯的错还少吗?不用我一一点数。清理门户,原来也是师父的意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收徒的第一条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