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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去学校附近的一个售票点买火车票。不管颜晓晨问哪个班次的车,胖胖的售票大婶都面无表情,冷冰冰扔两个字,“没有!”
颜晓晨嘀咕,“有不少车啊,怎么一张票都没有了?”
大婶斜眼看她,不客气地说:“你不看新闻的吗?现在什么时候?一票难求的春运!你早点干吗去了?居然年三十跑来买票!”
颜晓晨乖乖听完训,笑着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拖着行李要走。
胖大婶看小姑娘的态度挺好,心又软了,“赶快去长途汽车站,也许还能买到大巴的票!”
“谢谢!”颜晓晨回头笑笑,去马路对面的公车站等公车。
到了闹哄哄的汽车站,倒是有卖早点的摊位,可她一看售票窗前排队的队伍,顾不上祭自己的五脏庙了,先赶紧去排队买票。
汽车站里熙来攘往,有人神情麻木、拖着大包小包;有人面容疲惫、蹲在地上吃方便面;还有人蓬头垢面、缩在地上睡觉,体臭味和方便面味混在一起,还有一股隐隐的尿臊味。
颜晓晨知道这些地方最乱,她想着拉杆箱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就是书和衣服,但背上的双肩包里可是有现金、有卡,她为了安全,把包背在胸前,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护在包上。
排了一个小时队,终于排到了售票窗前,可售票员依旧是面无表情,给了她冰冷的两个字:“没有!”
颜晓晨已经考虑到有这个可能,也想好了对策,没有直达的巴士,那就先买一张到附近城市的票,到那边后,再转一次车。她正要开口询问,队伍后面恰好有一对夫妻和她去一样的地方,排队排得肝火上升,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了,怒吼着质问售票员:“没有票你们不能早点通知吗?排了一个多小时队,你说没有?”
对这种情况,售票员司空见惯,权当没听见,面无表情,直接高声说:“下一个!”
“你什么态度?”那对夫妻越发生气,不肯离开,大吵大嚷着要和售票员理论。
别的人却没心情关心他们的失望和愤怒,心急着买票回家,往窗口挤,队伍一下就乱了。颜晓晨被挤得差点摔倒,她赶忙往外让。
幸亏春运期间,汽车站应付这样的事早有经验。维护治安的警察立即赶了过来,在制服和警徽的威慑下,人群很快安静了下来。
颜晓晨早已被挤到了队伍外,刚才的混乱时间不长,但她已被踩了好几脚,当时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有保护自己的本能,努力往外挤。
这会儿安全了,她才发现背在胸前的双肩包的一条肩带被割断了,包上也被划开了一条口子,她吓坏了,立即拉开包,发现现金和银行卡都没有了。
她不敢相信,把所有东西拉出来翻了一遍,真的没了!幸好她一直没舍得买钱包,东西都是零零散散地装在包里或者兜里,身份证没有丢。
颜晓晨知道肯定是刚才人挤人时,有人趁乱下手,可排在她后面买票的人,已经都不见了。
颜晓晨跑过去找警察,“我被偷了!”
因为长时间值勤而面色疲惫的警察立即打起精神,关切地问:“丢了多少钱?”
“四百多块。”一百多块是用来买车票,剩下的是零花钱。
警察一听金额,神情松弛了,“还丢了什么?”
“一张银行卡,还有学生证。”
警察听见她是学生,知道四百多块就是大半个月的生活费,同情却无奈地说:“汽车站人流量很大,除非当场抓住,钱找回来的可能很小,人没事就好,你赶紧去把重要的卡挂失了!”
颜晓晨只是下意识地要找警察,其实她也很清楚不可能把钱找回来。警察问:“你手机丢了吗?需要我们帮忙打电话通知你亲友吗?”
颜晓晨被提醒了,忙去羽绒服的袋子里掏,诺基亚的旧手机仍在,还有二十来块零钱。幸亏羽绒服的袋子深,她又瘦,里面装了手机也没人看出来。颜晓晨对警察说,“谢谢您了,我的手机还在。”
“那就好!”警察叮嘱了颜晓晨几句以后注意安全,就让她离开了。
颜晓晨先给银行客服打电话,把银行卡挂失了。
她拖着行李,单肩挎着包,沮丧地走出了汽车站。
站在寒风中,看着背包上整齐的割痕,沮丧渐渐消失,她开始觉得后怕。那么厚的肩带都被一刀划断,可见刀的锋利,真不知道那些小偷是怎么做到的,一个闪失,她就会受伤,真被一刀捅死了,倒也一了百了,怕就怕死不了、活受罪。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程致远”,这会儿她实在没心情和人聊天,把手机塞回兜里,任由它去响。
她站在路边,呆呆看着车辆来来往往,好一会儿后,心情才慢慢平复。
银行卡丢了,里面的钱没办法立即取出来,宿舍已经封楼,身上只剩下二十多块钱,显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打电话求助,可是能向谁求助呢?
虽然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快四年,但除了校园,这座城市对她而言依旧很陌生。同学的名字从她心头一一掠过,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沈侯,可是沈侯在老家,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她该如何向沈侯解释现在的情形?但不向他求助,她今天晚上连栖身之地都没有。
在走投无路的现实前,她犹豫了一会儿,只能选择向沈侯求助,不管怎么说,他朋友多,也许有办法。
她掏出手机,打算给沈侯电话,却发现除了一个未接来电,还有三条未读短信,竟然都是“程致远”。
第一条短信是早上九点多,“你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