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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晓菲整天黏在一起,窃窃私语。讲完过去的事情,我们开始讲现在的事情,正是情窦初开时,话题自然离不开男孩子。晓菲把她收到的情书给我看,真是蔚为壮观呀!

我读,她听,有的段落实在写得肉麻,她做呕吐状,有的句子明显就是摘抄的,她会无情地讥讽,别的女孩如果这样,我也许会有想法,可她不管做什么,在我眼中都娇俏可爱。

我们俩边看情书,边在树林里笑成一团,晓菲问我:“有没有男生喜欢你?”

我摇摇头。

她问:“你难受吗?”

我摇头。

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想了想,摇头,我早已经决定不喜欢张骏。

我看到她的神色,猜度她的心意:“你有喜欢的人?”

她微笑着不说话。

“是谁?”

“一个初三的男生。以前是我家邻居,还记得前几天我给你讲过我小学放学时,常蹭邻居大哥哥的车坐吗?”

“嗯,你得罪了同班的一个女生,她叫了她哥来打你,没想到反被你的这位邻居大哥哥给吓跑了,邻居大哥哥是葛晓菲同学的保护神呢!”

晓菲哈哈大笑:“就是他,叫王征。”

晓菲忽闪着大眼睛,希冀着我的反应,我却没半点反应,她泄气,打我的脑袋:“你怎么还是这样,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王征呀!我们学校音乐队的架子鼓手,天哪!初中部的所有女生都知道他好不好?你知道不知道,他打架子鼓的时候有多酷!简直酷毙了!”

当年,“酷”这个字才刚刚流行,我们说酷的时候,常觉得自己很酷。

“他人酷不酷?”

晓菲貌似很悲痛地倒在我身上:“很酷!非常酷!我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暗恋他,人家根本不理会我,以前是邻居,还有借口接触,如今搬到这个城市,我们不再是邻居,我连借口都没有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你这么漂亮可爱,他肯定会喜欢你的。”在我心中,晓菲近乎完美,我看不出哪个男生舍得拒绝她。

晓菲立即嘻嘻哈哈地说:“就是,就是,我也觉得是。说不定他早就对我有感情了,只不过看我还是祖国的花骨朵,不好意思摧残,我如今已经长大,他可以不用客气了。”晓菲张着手,对着天空叫,“欢迎摧残!”我笑得肚子疼,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对自己用力握拳头,“不行,我得加油!我的竞争者太多了,简直就是从群狼口中夺肉。”她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琦琦呀,不要喜欢太出众的男生,自己会很辛苦,他还不懂得珍惜你的辛苦,更不要先动心,谁先动心谁就输。”

我大笑,她道理懂得比谁都多,结果行动完全和道理反着来。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全班四十多人,我排在二十几名,我爸妈对这个成绩很满意,我自己没什么不满意。陈松清是我们班的第一,林岚是第二,晓菲是她们班的第一,我去打听了一下关荷的成绩,没有意外,班级第一,又没忍住去打听了一下张骏的成绩,全班二十多,和我差不多,初一没有年级排名,究竟谁胜谁负没有人知道。

因为晓菲和关荷两人优异的学习成绩和格外出众的美丽,她们成为我们年级的“双葩”,本来只是一个女语文老师的戏语,后来却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老师和同学都喜欢提起她们,把她们比较来比较去。

按常理来说,两个正青春年少的人被人如此比较,难免彼此有心结,可关荷淡然平和、洁身自好,从不制造新闻;晓菲大大咧咧、嘻嘻哈哈,除了学习,满心满脑只是她的王征,每天去三楼偷窥有没有女生觊觎她的王征,所以她们两个虽风头并列,可彼此间全无矛盾,也没有任何交集。

我和晓菲经历了久别重逢后的“热恋”,渐渐恢复正常,不再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她喜欢去和初三的女生、男生套近乎,借机打听王征的消息。我喜欢泡图书馆,每天一小时的课外活动几乎都在图书馆待着,常常碰到陈松清,他与我各据一张大桌,各看各的书,从不交谈。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快乐,晓菲有时间的时候,我就和她一起;晓菲没时间的时候,我就去图书馆。经过陈劲的指点,我看书的速度很快,厚厚的《基督山伯爵》,几个小时就能全部看完,所以,我对书籍的需求量很大,看的书也越来越杂,从柏拉图到席慕蓉都会看,不管能不能看懂。

我仍然不喜欢回家,放学后,宁可在外面闲晃,也不愿意回家,我的爸爸妈妈看我成绩过得去,就一切放心,对我采取放羊式管教方法。

晓菲也和小时候一样,不喜欢回家,不过,她如今还有很多别的朋友,所以,她并不是经常和我在一起。

小波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在K歌厅里,我既然不喜欢回家,自然而然地就常常泡在K歌厅。

通过我,晓菲认识了小波和乌贼,我对唱歌兴趣不大,可晓菲非常喜欢,那个时候,进K歌厅对学生而言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我却可以带着晓菲免费唱歌。

每次晓菲去,小波总是免费提供饮料和零食,晓菲吃得眉开眼笑,和我偷偷说:“不如你就做小波哥的女朋友好了,我就不用吃得心不安了。”

我追着她打:“你为了几块杏脯就要把我卖掉,我遇见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邪霉。”

晓菲满屋子躲,还不忘记往嘴里塞葡萄干。我追上她,不客气地往她身上招呼拳脚,她吃痛了,就开始乱叫:“王征,王征,王征……”

我举着双手,做黑熊扑食的凶恶状,嘿嘿地冷笑:“王征不在这里,再说了,他还不是你的男朋友,在这里也不会帮你。”

她咬着唇笑,我掐她,两个人打成一团,她笑着解释:“我叫王征可不是让王征帮我打你,而是我疼得很,叫一声王征,心里一高兴,就不疼了。”

我将信将疑:“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