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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亲爱的》转载请注明来源:
蔺鸿鸣记得这个男人。
在七年前,他的拳头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至今仍历历在目。
在那一年,左镯刚刚选择和他决裂,两人在学校的礼堂不欢而散。
“那些照片让我们获了奖,我还特意提了你的名字。我真不懂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那时的蔺鸿鸣年轻气盛,又刚刚拿了大奖,周围人的称赞之词让他不免有些飘飘然。结果左镯劈头盖脸给他浇了一桶冷水,他自然接受不了,更是无法理解她的愤怒。
可当他真的脱口而出这些话,左镯脸上的表情却让他当时就后悔了。
那眼神里饱含着极致的愤怒与悲伤,像是一潭死水,再无生机。
“你永远都不懂,也永远不想懂!”
左镯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去。那一天是她的毕业典礼,是一个本该充满欢乐,值得纪念的日子。现在想起来自己可真是送了一个最糟糕的毕业礼物给她。
后来他陆陆续续听说左镯去了京市,还进了无数新闻系毕业生挤破头都想要进入的顶尖新闻社——r社里。恰逢国内一家策展公司联系上蔺鸿鸣,邀他筹办个人首展。赌气般的,他执意选择了京市作为展览地点。
策展人对他的决定颇感意外,通常,艺术家的首秀展都会选在母校所在地或家乡,以便造势。可他眼前这个年轻的艺术家,却偏偏选了一座与他毫无渊源的城市。
“蔺先生,选择京市可能比较冒险,作为你的首展,还是海市比较好,那儿有市文宣局的资源,更有利于宣传……”
蔺鸿鸣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善:“我之所以答应你们事务所来承接这个案子,就是因为当时您给我打了保票,说你们的宣传能力是全国一流。这如今选择京市你就没底气了?”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策展人没想到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这么直接怼回来,噎得他无处反驳,只得讪讪应承下来。
蔺鸿鸣轻咳几声,状似不经意地提道:“对了,我这个系列作品还有个联合作者,她正巧也在京市,麻烦你也给她寄个邀请函。”
“当然没问题,你有她的地址吗?”
策策展人翻阅着资料,隐约记得那个名字很是特别。不过这位神秘的联合作者从未参与任何采访,对于此次展览也毫不知情,着实令人费解。
“她毕业后我们就断了联系,不过她现在在r社工作,我相信以贵社的人脉,应该可以找到她吧?”
虽然蔺鸿鸣说话轻描淡写,像是随口一提,可这些策展人都在社交场上混了多年,猴精得要死。他一下就嗅出了其中的古怪——大概率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已经决裂,甚至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没有戳破,只是默默记下了左镯的名字。这个低调的联合作者,着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后来,这位策展人成了蔺鸿鸣在左镯个展项目的竞标中最大的对手。但那都是后话了。
当蔺鸿鸣摄影作品获奖展在京市举办时,他每天都守在场馆里,希望能在参观的人潮里堵到左镯。
只是整整半个月过去,她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最后一天,当蔺鸿鸣几乎要放弃时,他终于在人群中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左镯显然清瘦了许多,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骨骼突出明显。原本充满神采的眼睛看起来如同无星的夜空,乌云落在眼底,像黑洞般漆黑深邃,能吞噬一切光芒。
作为闭幕式重要的一环,蔺鸿鸣坐在台上面对参展人和各大媒体的采访。然而,他的心神却全然不在,那双眼睛始终都注意着左镯。就连曾经演练过无数次,本应对答如流的问答环节,他竟都有些磕磕绊绊。
蔺鸿鸣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左镯就像一只随时会随风而逝的气球,只能依靠手中那根细线,才能让悬浮的她,勉强维系着存在于这个世界。
而握住那根线的另一端,是一个少年。
他自始至终都跟在左镯身侧,挺拔的身材在人群里十分引人注目。他的手虚虚地挂在左镯身后的椅背上,像是要彰显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这让蔺鸿鸣不禁皱了眉。
那个少年看起来很年轻,十分青涩的模样,甚至一度让蔺鸿鸣怀疑他是否已经高中毕业。即使是坐着,少年笔挺的身躯依旧引人注目。他的刘海很长,还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盖住了他巴掌脸上大部分的五官,让人看不清长相。
只是在刘海之间露出的眼睛,自始至终都锁定在左镯身上,根本不管坐在台上的,作为今日展览主角的他。
蔺鸿鸣太熟悉这个少年的眼神了,那是无数次左镯曾经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充满爱意,是早上六点的阳光,温暖和煦,包裹着心之所向。
蔺鸿鸣在台下的手攥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策展人在后台重重地咳了几声,让他赶紧提起精神。蔺鸿鸣这才发觉全场都在窃窃私语,而采访的记者也一脸尴尬。
“抱歉,我刚刚没有听清你的问题,能再重复一遍吗?”蔺鸿鸣收回目光,转头向记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