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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简之晨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萧笑徘徊在自己公寓底下的身影。

“你在这探头探脑地做什么呢,小心被门卫处当贼给抓了。”

萧笑被身后的声音猛不丁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到林简之没事心里的石头就放下了:“啊,副本你不是没去么,我打电话和发信息你都没回,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我出门没带手机。”林简之用挂在脖子上的薄毛巾擦了擦颈上的汗,“信息我看到了,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回你罢了。”

“嗯?”萧笑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什么叫该不该回?

“你知道和别人说晚安是什么意思吗?”

“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林简之把毛巾扯下来攥在手里轻轻地笑了一声:“是我爱你的意思哦。”

“欸?”

萧笑突然瞪大眼睛,紧张地后退了两步,然而她也只退了两步,因为林简之伸手搭在了她的后颈上,看起来像是很随意没用力的样子,但是却让萧笑无法再退后。

“一直以来对我都这么好,联系不到又担心地跑过来看,所以,你是喜欢我吗?”

萧笑的脸从听到他最后这句话开始瞬地就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然而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闪避,直直地看着林简之,本来她对林简之的好感度就在日积月累中愈渐深厚,却一直没有往这里想,此刻被他一问反而通明了,怪不得自己一直总惦记着他的,原来这份喜欢不知何时已经突破了友谊的临界点了。

“大概,我是喜欢你的!”

林简之本来也就那么一问,没想到她竟然肯定了,明明脸都涨得通红,身体还紧张到有些颤抖,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那么坚定,没有犹豫、没有闪躲,原以为按她的个性应该急急否认然后害羞地跑开才对。

“这句话我当你没说过,回去吧。”

林简之把搭在萧笑后颈上的手放下来,用毛巾盖住了自己的脑袋进入了公寓,公寓的自动玻璃门在萧笑的背后打开又关闭,大厅里的冷气散出吹到她的背后凉飕飕的,萧笑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被拒绝了吗?

哦,被拒绝了。

……

君子蛋糕坊里今天的气压有点低,明明是午间休息时间,大家却都没有同以往一样聊八卦谈明星,反而聚在杂货间的门口眼巴巴地往里看。

杂货间的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盘子了,全是甜点,萧笑蹲在地上正拿着一块草莓马芬往嘴里送,眼泪啪嗒啪嗒跟连线珠子似的往下掉,她吃的很安静,哭的也很安静,安静地伤心着。

虽然平时性格怯懦了一点,但她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是关鸠教她的第一件事情。

刚到关鸠家里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关鸠不开心了就把自己抛弃了,所以明明才丁点儿的孩子却活得战战兢兢,关鸠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孩子乖地无可挑剔,然而却跟提现木偶似的,没有一点精神气。

那段日子萧笑记得尤其清楚,关鸠经常教育她不要那么拘束,想做什么就做,想要什么就说,然而这对一个孤儿院被领养的孩子而言是多么艰难,尤其是有记忆的,因为被抛弃的感觉实在是太绝望了,绝对不会想再体会第二遍。

关鸠最后无奈,想了个别的办法,让她在秋天的大雨天去扫院子里的落叶,萧笑二话不说就去了,然而深秋的叶子那么多,刚扫完的地方雨滴又把枯叶打了下来,风又大她撑不住雨伞,整个人忙了半天也没扫出一块干净的地儿,还把整个人弄的十分狼狈。

然后,关鸠撑着伞出来了,他蹲在萧笑的面前仰头看她问:“你想要继续扫吗?”

萧笑又冷又乏,她不敢拒绝关鸠让她做的事,但身体的不适叫嚣着让她说出内心的选择。

犹豫了半晌,身体还是客服了她内心的忧虑,于是她摇了摇头:“不想。”

“好。”听到她这样回答关鸠反而松了一口气牵起了她的手:“不想就回家。”

进门以后迎接她的是热乎乎的一缸浴池水,为她洗去了疲乏。

关鸠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因为淋了雨不敢让她的头发自然干便拿着吹风机给她吹,虽然关鸠常常因为不熟练而扯得她的头发生疼,但头顶上暖暖的风顺着他的话一直吹到了心坎里。

他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说出来我才能知道,这叫做交流,人心都是在交流中越来越贴近的,就好像在孤儿院的围墙外我接住你的时候一样,如果你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只会把你送回到孤儿院去而不是领养你,连你自己都不去为自己争取的话,没人能帮你争取你需要的东西,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时候萧笑也是像现在一样安静地掉眼泪,然后在关鸠关掉吹风机的时候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叔,我喜欢你!”

关鸠笑得很开心:“很好,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从那一刻起,她学会了诚实地表达喜欢与不喜欢,因为隐藏起来永远得不到,别人又不是神,猜不到自己的心思,所以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异性她便诚实地表达了出来,只是没想到被拒绝的感受能有这么难过,吃了一肚子的甜食也不能缓解。

萧笑难过,林简之也并不好过,因为萧笑用那种纯粹又认定的眼神看着自己说喜欢他的时候,他的心不可抑制地跳快了许多。

然而,他并没有面对的勇气,那一刻和许多年前是那么相似,他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萧笑说的,还是附在萧笑身上的宋丫丫说的。

快速的心跳,重合的回忆,他,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