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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厦被现实两个字狠虐了一把,自己回到酒店房间还有些恍惚,他突然魔障似的开始反复纠缠一个问题:贺骁喜欢他什么,是不是也没什么非他不可。可他一直无比明确自己,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贺骁就不行。

刚好女助理来叫他吃饭,齐厦说:“我不想吃,”岂止是不想吃,简直连中午吃下去的都想吐出来。但转念想想,他真不吃,下头一群人都不得安宁,于是说:“我现在不想吃,东西送来放这吧。”

女助理应了声,出去了。

接着来的是贺骁的电话,电话接通,寒暄几句,贺骁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齐厦整个人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委屈感浸透了,嗓子哽着,却还是说:“……过得不错。”

接着电话里传来贺骁爽朗的笑声,“想我了?”

齐厦说:“是的。”

有那么一瞬间,齐厦想像不久以前一样再次对贺骁说我们私奔吧,可回头想想又觉得没道理。且不说好好名正言顺的夫夫非得搞得偷情似的简直蛇精病,而且贺骁是被他支到大洋彼岸千里万里远的,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受完。

如此,齐厦便浑浑噩噩过了半个月,真正让他觉得忍受力受到终极挑战的,还是忠犬男二另娶他人的那场戏。

按剧情,他这个渣男男主跟着女主角的车到了婚礼宫外头,然后就看着那个曾经对女孩许诺过一生的男人,穿着新郎礼服,宝贝似的抱住另外一个女人亲吻。

这个剧情是令女主角对现实妥协的最后一根稻草,按本身的情节,应该是她泪流不止,渣男前任乘虚而入心疼地带走她。

结果镜头前,女主角情绪还没酝酿出来,齐厦这个男主演眼圈先红了。

导演一声咔,对着还没回过神的齐厦说:“齐老师,我们这戏不卖腐。”

齐厦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想道歉,张张嘴却连话都说不出,最后还是女助理上前把他从车里搀出来,对导演说:“对不起,齐老师今天不在状态。”

一直到被安置着坐到一边,女助理焦急地喊着齐厦的名字让他回神。

好半天过去,齐厦魂魄才回来一半似的,眼神没对上焦,嘴却动了几下:“我只觉得一辈子太短,可他居然能用来爱两个人。”

女助理鼻子一酸,险些被他感染得哭出来,“别……,你别难过。”足足过了几分钟才觉得不对:齐厦一个男主角,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代入女主角的!?

女助理登时觉得头都要炸了,这么神经的伤痛估计只有同样的蛇精病才能开解,她正无计可施,突然身后传来个声音,很熟悉,浑厚低沉。

声音的主人对齐厦说:“我也觉得一辈子太短,心还小,只能装一个。”

片刻后,那个传说中还在大洋彼岸不知哪个国度的男人,就那样活生生地站在齐厦面前。宽厚粗粝的大手不容分说地握住齐厦的手,他说:“跟我回家。”

贺骁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婚后抑郁症。

这个词还是女助理顺嘴甩出来的,“既然你们没吵架,但他明显从结婚回来就不对,该不是婚后抑郁症吧?”

事实证明女助理的猜测还真不是完全没道理,贺骁带着仍在发懵的爱人回酒店,齐厦一路上都在忐忑地问:“你怎么来了?”

贺骁一直到出了电梯才回答齐厦话,他直接把齐厦带到一个房间门口,利落地插卡开门,“我半个月前就到了。”

他搭乘的飞机跟齐厦几乎是前后脚落地,不是贺骁多心,他觉着齐厦自从婚礼后就怪怪的,先是沉默的时间比往常更长,他甚至完全看不出齐厦在想什么。接着,一反常态劝他自己忙自己的,不是贺骁自恋,他太清楚齐厦清冷外表下藏着一颗多么爱黏糊起腻的心。

齐厦亲口说各自忙各自的,这种事对别的恋人来说或许寻常,但对近两年来几乎焦不离孟的他们而言,意义简直相当于要跟他拆伙。

贺骁不知道齐厦为什么突然要跟他“拆伙”,说齐厦会变心他是半点不信的,齐厦一向善于自苦,就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为了性向,这只傻乎乎的鹿也是自己私下纠结,没让他知道。

齐厦不让他跟着,于是,贺骁就自己暗自跟着了,有什么事,他总要跟着看看明白才能解决。

果然,齐厦一听说他是跟着自己来的,整张染着沉闷郁色的脸都亮了起来,随后,又有些惭愧地说:“那多不好。”

贺骁俯身直视齐厦的眼睛,“有什么不好?”

齐厦的神色有些憔悴,但贺骁目光一触到他的面容就像是铁被磁石吸引住似的舍不得移开,这些日子不远不近,贺骁觉得离上一次认真看他,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齐厦再出声时很是艰难,“都说细水长流,我太拘着你,反而不容易长久。”

贺骁气得够呛,但齐厦把他推开原来是因为在乎他,这么小心翼翼,还把自己弄得可怜巴巴,他生气之余,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贺骁想到另外一件事:“新婚那晚,你说为我做什么都是愿意,无关责任和义务,你怕我对你也只剩下责任?”他用了好久才学会了齐厦的语言,如今细思,齐厦的不对劲应该是那晚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