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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下,哪怕一个平民百姓只要手中有了灵石木仓,等于拥有了炼气修士的能力,哦,除了寿命与修士大有差别,可是寿命什么的,人类又不是今日生明日死的动物,不到寿终,谁在乎哪一点寿命长短?
如此,修士们还辛苦修炼什么?他们万千历经艰辛,历经天地抉择,本以为自己从此可以高人一等,你现在一柄灵石木仓,就可以代替他们所修炼的所有法术,如此这般,修士们还修炼什么法术,买一柄灵石木仓就足够了。”
云朵摇头:“呵呵,就是寿命,嗯,除了寿命还有……修士们修炼,不仅仅是为了彼此争斗,还为了摆脱天地之间,天道对肉体凡胎的束缚。
凡人百姓寿命不过几十年,一生当中,还受到了种种疾病的折磨,唯有修炼有成,他们才能够摆脱这种束缚。唯有修炼有成,他们才能不断突破寿限。
而灵石木仓这个东西,工具而已,不过是为了保证他们,在妖兽森林安全活动而已,对他们争夺天道的束缚,没有任何帮助。”
赵彤有点茫然:“难道生死大事,不是天道的束缚?譬如……原本这个人应该在森林中死于妖兽之口,如今你给他一杆灵石木仓,他不仅没有死于妖兽。妖兽反而成为他的猎物,这是不是违反了天道?”
云朵哈哈一笑:“天道是怎么样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
我认为,天道是公平的,在天道之下,人人都有权活下去,人人都有权用各种手段挣扎求生。
人为万物之源,人凌驾于妖兽之上的是智慧,是擅长对工具的使用。而远程武器的出现,就是一种巨大的变革,这意味着,人不再是妖兽的食物了,意味着人已经跃居于食物链的顶层,从此之后,万物任由人类宰割。”
赵彤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云朵伸手阻止了他,继续补充:“这该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当凡人有个远程武器,意味着一个……必然。
这个‘必然’就是公平——谁也不能凭借身上的肌肉比别人粗壮,就可以胁迫别他人。所有人都必须遵守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游戏规则,才能继续玩下去。从此,规则必须是保护所有人的法则,而不是保证让少数人掠夺大多数人的权益。这个,就是新的天道。
好吧,我这样说你可能暂时无法理解,但没关系,让我们不要争论天道应该怎么样,让我们一步一步去做吧。
当人人无法凭借个人力量与刀剑胁迫别人的时候,‘必然’会推动我们寻找一个必然的规则。这样一来,也许我们创造了一个新的天道,一个凡人百姓也有尊严与公平的天道……
……你觉得你我身为这世界高高在上的修士,为什么要在乎卑微凡人的尊严,这不合适是?很简单,因为我爱我的子女与后代子孙,仅仅如此。
我爱他们,我现在站立在食物链的高端,但我不保证自己的子女也能永远站在食物链的高端,我不希望他们因为资质,因为自己的努力不够,因为各种原因而陷入平庸,因平庸而卑微,因此我才要建立这个新的天道——一个卑微凡人也有尊严的天道。”
许久,赵彤再度开口说:“其实,如果你想让你的子女没有卑微的可能性,这个,如今大多数父母都这么想,他们也在做相似的事情。他们所做的,你也可以做,你可以有很多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哦,现在通行的那些手段,排挤、践踏、限制、栽赃、陷害、杀人夺宝……这些,不都是为了子女吗?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知道他们的做法——疯狂的积攒资源,将资源与机遇向自家孩子倾斜;压制别人出头的人机会,让别人不可能有机会超越自家孩子……这些常用的手段,他们每天都在做,可是千百年来,他们都成功了吗?
清点一下各大门派,那个陨落的元婴真君,孩子沦落到卑微的境地,孩子何其无辜,到照样有人追杀、有人复仇?哈哈,类似的复仇事件,每天都在被我们歌颂,我们赞颂这些卑微者的逆袭。但谁又知道,那些逆袭的卑微者,早晚有一天也被别人逆袭——而这些,也是被人歌颂的,大家都称赞说这是‘轮回’、是‘天道’。
不‘轮回’行不行?天道为什么是这样的,谁规定的?
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反派,被人打倒了还要被人唾弃。我也知道一个人不能够永远压制全世界卑微者,让他们永世卑微。所以才有一鸡死一鸡鸣,所以,把别人踩下去,自己爬上来的过程必将极端血腥。不如此不足以警告后来者……
可明明有另一种方式,一种自己可以生活的不那么辛苦,让自家孩子即使资质不够资源不足,也不用担心被追杀被复仇被报复,以及卑微的活着,让他们即使平庸也有尊严——这个,我们为什么不试试?
试一试很麻烦吗?不,你知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我是个贪图享受的人,但我是城主,我恰好可以命令所辖一城制定符合我心意的规则,制定一个有利于后世子孙的规则,从此不为子孙的平庸而担心,如此简单,我干嘛不做?”
“哦,听起来……我也曾挣扎在底层,我也曾卑微过,我毕生奋斗,想的是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走向人生巅峰,然后,也如同现今的上位者一般,人生最终目标就是占据最多的资源,为子女后代徒子徒孙争取最宽泛的环境;走尽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没活路……这应该是大多数人,对人生的畅想吧?
啊啊啊。如今你告诉我,这条路充满血腥只会越走越窄……你说的这个天道,我听了,我怎么觉得,我过去的奋斗像是一场笑话?
难道这也是天道吗?
不不不,你说会有一个新的天道,在我看来,不管天道如何变幻,我们依旧是卑微的金丹期修士,金丹啊,虽然比筑基好一点,但终究是筑基,再怎么努力,不过是化神天君眼中的蝼蚁……而你所说的那种天道,化身天君会容许它存在?”
“不管它会不会容许这新规则的存在,但只要你——不作恶,这很难吗?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下独善其身,不去助纣为虐,不去添加自己的恶毒;而在一个讲求公正与秩序的环境下,尽力的去维护公正秩序,这个,不难吧?”
说话间,一位警戒的修士突然吹响了口中的哨子,修士们一声哀鸣:“还来?又双叒叕来啊?”
土系修士在战斗修士的保护下匆匆加固了刚才制作的桥柱,随机钻进粗大的桥柱中,剑修流星、磐石、行正继续在前,云朵与赵彤负责左右,其余的修士开始装填灵石木仓。
不远处,几头白色的三阶、四阶雪鹤飞过来,众人神色稍松,忽然之间,一大片黑影越过了树梢,这片阴影数量之大,以至于让人以为太阳已经落山了。仰望天空,全是阴沉沉的黑影。
众人最初感觉心头放松,是因为天空中出现的飞鸟数量太少,而摩云岭自有一套对付群攻的手段,来的妖兽如果数量少的话,这一小队人马足够应付了,但此刻见到飞鸟庞大的数量大大超出他们的预计,带队的流星慌了,大喊:“后撤,退到车里去。”
随着这声命令,磐石、行正挥出了一道剑风,其余练气修士立刻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灵石木仓与火药木仓的区别是:灵石木仓没有爆炸声,也没有发射时候的巨大后坐力。因此修士们的射击无声无息。
他们的眼神不同于凡人,十几道光线飞舞到空中,有的光线突然在空中化为一团火光,火焰一连吞噬了无数飞舞的小鸟;有的光线射出去,无论碰撞到什么,立刻将撞击到的东西化为一团冰坨。
而后,这块冰坨无声无息的坠落下去。
也有的灵石木仓发射出去,阳光下只看到一条细细的金线,但等到遇见灵气撞击,这道金线会突然化作千万金针,金针如暴雨梨花般的一直向前,毁灭飞行道路上所有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