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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旧金山一直在下雨,但程晓羽的到来似乎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好运气,昨天他一来的时候就放晴,今天正月十五,元宵节又是一个难得晴天。
对于旧金山这样的城市来说,二月份连续两天的晴天,是极为难得的。
阳光熹微,许沁柠靠在程晓羽肩头,表情幸福。
这时程晓羽在去往酒店的路途中收到了孟国珍打来的电话,程晓羽按了接听之后,就听到孟国珍告诉他,在那架老旧的雅马哈立式钢琴后面发现了一摞信件。
程晓羽有些疑惑的问道:“信件?”
孟国珍在电话那边说道:“是的,有些没有写地址,应该是没有寄出去过,有些是从国内寄来的,寄件人是您的父亲,苏长河先生.....收件地址旧金山华夏城West College街900街区89号.....收件人是程秋瓷....”
华夏城是程秋瓷最早落脚的地方,程秋瓷在那边住了三年多,在找到了旧金山剧院的工作之后,便搬到了更便宜的猎人角。
坐在程晓羽身边的许沁柠见程晓羽的表情有些奇怪,便问道:“什么事?”
程晓羽转头看了有些慵懒的许沁柠一眼,笑了笑道:“没什么,大概是我爸写给我妈的信。”接着程晓羽就对着电话道:“那孟哥,麻烦你在钢琴和书柜送走之后,把这些信给我给我带回酒店.....”
在孟国珍答应之后,程晓羽便挂了电话,先送了许沁柠回酒店回费尔蒙酒店,再前往旧金山市政厅,酒店距市政厅不过几分钟路程而已。
对于这些信,程晓羽虽然很好奇,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觉得必须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不管曾经苏长河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对母亲和自己尽到责任,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实在没必要为此纠结。
再说程晓羽如今也能理解父亲,他一定承受了很大的来自家庭的压力,才做出了不得已的选择,而自己的母亲又是一个极其好强的人,不会给父亲为难的机会,所以主动选择了退出。
就像是裴砚晨一般。
当然真实的原因应该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一些,也许还有爷爷和外公那一辈的恩怨情仇,但苏家已经烟消云散,也就无需在深究。
会议在洛杉矶市政厅那栋钟塔样子的白色建筑中举行,会议中,程晓羽即兴的说了一些应题的话,中午在市政厅和一群与会者一起吃了午宴,下午的会议程晓羽并没有参与,陈浩然作为程晓羽的代表参与了会议。
程晓羽则在午宴之后,回到了酒店,昨天夜里睡的并不是很好,所以他想回去休息一下,等下好陪一群人去参加五点开始的正月十五花车大游行。
程晓羽喝了几杯红酒,有些微醺,回到房间的时候,里面悄无声息,不过许沁柠昨天夜里穿过的低跟鞋,随意的甩在门口,程晓羽猜测她应该在睡觉,昨天夜里两个人也是折腾的够呛,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觉....
程晓羽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尽量不去吵到也许在熟睡的许沁柠。
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客厅,将外套托掉,随意的丢在沙发上,解开领带,也准备洗个澡就去睡觉,然而却看见了茶几上放着一塑料袋,里面是一摞米黄色和白色的信件,隔着塑料袋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腐旧气息。
程晓羽这才记起了孟国珍给他说过的信的事情。
他走到了茶几边,随手从塑料袋里面拿了一封信,褐色的信封像是一片生锈的铁片,上面贴着三元和五分的邮票,盖着黑色的邮戳。
接着是一行漂亮的楷书,字迹有些地方沁了水,有些氤氲的样子,上面写着:京城清水井胡同三十五号。
那是苏家老宅地址,寄件人苏长河。
中文写的笔走龙蛇,很有气韵,但英文地址就写差强人意了,没有什么美感,程晓羽一看就知道是苏长河的亲笔信。
信封已经剪开,程晓羽怀着沉甸甸的心情,抽出了那封信,款式古老的红格子信纸,泛着受潮了的黄,上面一个个钢笔字力透纸背,有些稍显模糊,但丝毫不影响阅读。
秋瓷:见信好!
我整夜都睡不着,给你写信。
你说:如果不是我父亲,就不会有这些事情,我承认他是有责任的,但是你父亲的固执就没有错么?倘若他在狱中不坚持己见,早日认识到错误,未尝没有转寰的余地......
算了,如今说这些一切都晚了,信里也无法与你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