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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挚正在喝水,回头一看,飞扬的浓眉皱了起来。但他站着没动,望着白砚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条胳膊重重垂到身侧,又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接着把瓶子拧好,用力扔到旁边的垃圾袋里,这才追了上去。

路过童延面前时,他突然停了一步,“刚才得罪了,回头有什么不想讲道理又不方便出手的事儿,尽管找我。”

童延:“哈?”

这人绝了!都不说有事尽管开口,因为知道他背后有聂铮,寻常事根本求不着别人。

“不想讲道理又不方便自己出手的事儿”,这小霸王,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明确。

裴挚也不管他应没应,抬脚就走,“路演见。”

童延:“”电影路演,这牛皮糖还得跟去呐?白砚今天不是警告他不许再给“惊喜”了吗?

正在此时,小田从对面过来,朝他身后看他一眼,说:“小童哥,你看那是谁?”

童延回头一看,立刻跳起来拍拍屁股拔腿就跑。

远处,站在铁网护栏外跟贺骁说话的,正是他家聂先生啊!

聂铮远道而来,下飞机就直接赶到拍摄场地。童延也折腾了一整天,人困马乏,两人顾不上去别处晃荡,直接回酒店休息。

夜幕降临时,童延懒懒躺在落地窗边的贵妃椅上,眉飞色舞地跟聂铮描述了整天的比赛。

一直说完,叹了口气,拽着聂铮的胳膊,“我们输了。”

聂铮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眼神始终没从他身上转开,听完,笑了,“这种活动重在参与和表现,听说你今天表现不错。一路都在照顾队友。”

童延纠结地嘟哝:“那算什么?结果就是我没赢。”

聂铮笑容逐渐淡去,“输赢真的那么重要?”

“那当然!我们可是一个影帝加一个视帝,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输,多没面子。”

聂铮再次注意到童延似乎有走偏的倾向,问:“影帝和输掉竞技比赛,有什么联系?”

童延眼光迷茫了许久。

许久后,他认真地说:“说实在的,自从拿了奖,我成了最好的,就希望大家看到我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你说的也对,我一直挺紧张。”

聂铮抿唇不语。

所以,说好的两人一起上门见童艳艳,童延却撇开他,先自己回去面对最尴尬、最有可能失控的时刻,然后给他一个坐享其成的圆满。所以之后宴客,明明他都安排好了,童延还是不插手过问那些琐事细节就不放心。

这孩子真是给自己上了发条,这根弦崩得太紧,迟早是要断的。

对坐无言,一室静默。

童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儿他跳台子摔了那么多次,节目组可别给他剪个悲情英雄的形象出来。

想到他自己摔得狗啃泥的样儿被做成慢动作,配以字幕“一次次努力”,再搭上凄凉的二胡背景乐,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打了个哆嗦,伸手拿自己的背包,“不行,我得给郑哥打个电话。”

这一下,没够着,背包带子却开着,有什么从里边滑出来,“啪”地落到地上。

是童延一直随身带的那本字典。

窗开着,夜风习习。

书页被风吹开,有几片干枯的花瓣散落出来。

童延“哎”一声,伸手去拾。

聂铮先他一步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童延急忙说:“没什么。”

可聂铮知道是什么。

从五年前童延声名鹊起时开始,每次,粉丝送的花牌和花束,只要他在,童延总要私下带回一朵,送给他。

童延习惯扯最外一层的花瓣,故而,聂铮每次都能发现,童延带给他的不管是什么花,花瓣总是少一片。

他一直不明白这个行为到底有什么深意,原来,那扯下的花瓣,全都被童延夹到了字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