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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聂铮故事讲到一半,“虽然被政敌迫害,他日子过得清苦,但本身性子乐观……”

低头,童延已经靠在他胳膊边上睡着了,呼吸匀缓。

睡前故事还没说完的聂先生默默看了一会儿,心底竟难得地柔软,伸手很轻地摸了下男孩的头。

旅程结束后,他们一起回了S城。

到家已经是晚上,回房之前,聂铮突然听见童延说:“我打算出去住几天。”

母亲嫁人,这孩子到现在还没适应,聂铮愣了愣,“你去哪?”

童延笑了笑:“是这样。说句实话,黑客那个角色我到现在还进入不了,我想找个不算好的房子,自己闷着住一阵,暂时不跟人往来,体验一下生活。古老爷子说这样靠谱。”

聂铮目光在男孩脸上停留许久,“行,你注意安全。”这孩子越来越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有小田在,童延的房子很快就找到了。在靠近市郊的一个老式居民小区,房子破旧,到晚上,也就稀稀拉拉几个窗口亮着灯。

童延是次日下午搬走的,趁他收拾东西,聂铮跟小田说:“你就近找个房住下,不要打扰他,但也不要大意。”

不是跟着童延,小田半辈子都跟大老板说不上话,立刻,乐颠颠地应下了。

破房子里水电网齐全,童延随身带的除了衣物这些生活用品,还有电脑,另外就是一些电脑知识的专业书,又是分开看个个字都懂,凑在一块儿直叫人怀疑不是中文的那种。

他基本不出门,吃的要么在网上订,要么一次在超市买够一周的分量。

这种游离世外的闲散生活,童延过了几天,只觉得憋得慌。还是那种心惊肉跳的慌,他何曾闲过这么久。转机发生的这天,他考虑角色是个哑巴,但有微弱的听力,用塞子把两只耳朵都塞了起来。

这样过了半天,童延发现一个问题:只是塞了个耳朵,他面临的却是全身机能发生问题的错觉。他整个人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密封的容器里。

他躺在床上,眼光从屋子的角落寸寸扫过,神经质地感觉眼珠转动的时候,眼眶的感觉都非常强烈,他像是被装在一个罐子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有隔阂。

大概正是因为这种隔阂感,周遭一切事物都他来说都变得陌生,出于对陌生的不信任,就连墙上的钟似乎都值得他揣测,似乎都活了过来。

两天后,他出了一次门,这次他有非常强烈的感觉,东西活了,人死了,他周围的人和墙上的钟没有区别。

也就是这天,路过一家商店,从橱窗里看见自己的眼神,冰凉麻木。即使这份冰凉麻木很快被他自己的惊喜取代,但童延明白,这个角色的神他至少找到了一半。

二十天来,他第一次把旧卡塞回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聂铮。

大概是算到他有点成果才会跳出来翘尾巴,不等他嘚瑟,聂铮先跟他说了声恭喜。

这时候,已经是一月下旬,2012年春节将至。童延望着马路上匆匆来往的行人,“提前跟你说声春节快乐,你今年在哪过年?”

聂铮的回答很简单,“家里。”

童延默认成聂铮要回父母家过春节,跟老聂和聂太太一起。

除夕这天,他拎着大包小包地去了老张家。

童艳艳喜形于色,跟老张一块儿做了满桌的菜,老张儿子没回来,年夜饭是他们三人一块吃的。

平心而论,老张对他没什么不好,但看着自己亲妈跟这人眉眼官司来去不停,童延心里还是别扭,等年夜饭吃完,春晚开场,扯了个理由说外边有事,任童艳艳怎么留,他还是走了。

除夕之夜,马路上有多冷清就不用提了,童延始终想不清楚,明明是他跟童艳艳相依为命,可为什么突然,他就成了多余。

童延沿着马路走了半个小时,晚上风冷得刺骨,他竖起衣领,把肩缩起来,对着拳头呵了口气。

郊外那房子太冷清,现在他不想去,好容易打了辆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对司机报了聂铮别墅的地址。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别墅区门口,童延忍着肉疼付了车钱,踩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顺着路进去,打开院门,进了庭院。

别墅三楼灯居然亮着,他揉了揉眼睛,几步跨上门廊,飞一样地进屋上楼。

果然,三楼的起居室,电视里春晚热热闹闹地播着。

而电视墙对面的沙发,聂铮也是自己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脑残了一把,忘了给存稿箱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