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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放孟珏下来时,孟珏的一缕头发拂过云歌脸颊,云歌一愣间,随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你的头发……”孟珏的头发乌黑中夹杂着斑驳的银白,好似褪了色的绸缎。
“我七八岁大的时候,头发已经是半黑半白,义父说我是少年白发。”孟珏的神情十分淡然,似乎没觉得世人眼中的“妖异”有什么大不了,可凝视着云歌的双眸中却有隐隐的期待和紧张。
云歌没有任何反应,放下了他的头发,一边去砍松枝,一边说:“你义父的制药手艺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的头发本来是白色的。”
孟珏眼中的期冀散去,他低垂了眼眸淡淡地笑着。很久后,他突然问:“云歌,你在大漠中第一次见到刘弗陵时,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云歌僵了一瞬,侧着脑袋笑起来,神情中透着无限柔软,回道:“就两个字,‘赵陵’,他不喜欢说话呢!”
孟珏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痛楚苦涩都若无其事地关在了心门内,任内里千疮百孔、鲜血淋漓,面上只是云淡风轻的微笑。
云歌以为他累了,铺好松枝后,将斗篷裹到他身上,也蜷着身子睡了。
半夜里,云歌睡得迷迷糊糊时,忽觉得不对,伸手一摸,身上裹着斗篷,她怒气冲冲地坐起来,准备声讨孟珏,却看孟珏脸色异样的红润。她忙探手去摸,触手处滚烫。
“孟珏!孟珏!”
孟珏昏昏沉沉中低声说:“很渴。”
云歌忙捧了一把干净的雪,用掌心的温度慢慢融化,将水滴到他嘴里。
云歌抓起他的手腕,把了下脉,神色立变,伸手去检查他的身体,随着检查,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从悬崖上摔下时,他应该试图用背化解过坠力,所以内脏受创严重,再加上没有及时治疗和修养,现在的症状已是岌岌可危。孟珏虽然一声不吭,可身子不停地颤抖,肯定很冷。
云歌用斗篷裹好他的身体,考虑到平躺着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情继续恶化,她拿出军刀去砍木头、藤条,争取赶在追兵发现他们前,做一个木筏子,拖着孟珏走。
孟珏稍微清醒时,一睁眼,看到铅云积坠的天空在移动,恍惚了一瞬,才明白不是天动,而是自己在动。
云歌如同狗儿拖雪橇一样,拖着木筏子在雪地上行走,看来她已经发觉他的内伤。
“云歌,休息一会儿。”
“我刚才做木筏子时,听到人语声,他们应该已经追上来了,我想赶紧找个能躲藏的地方。”
在木筏的慢慢前行中,孟珏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阴沉的天越坠越低,他的思绪晃晃悠悠地似回到很久以前。
也是这样的寒冷,也是这样的饥饿,那时候他的身后只有一只狼,这一次却是无数头“狼”,那时候他能走能跑,这一次却重伤在身。可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愤怒、绝望、恐惧,即使天寒地冻,他的心仍是温暖的,他可以很平静快乐地睡着……
“孟珏!孟珏!”
孟珏勉强地睁开眼睛,看到云歌的眼中全是恐惧。
“孟珏,不许睡!”
他微微地笑起来,“我不睡。”
云歌很温柔地说:“我们马上就会找到一个山洞,我会生一堆好 大的火,然后抓一只兔子,你要睡着了,就没有你的份了。不要睡,答应我!”
孟珏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的温柔,“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