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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毗邻青州,也常见识到高傲自大的青州商人们,向穿这种服饰的青州人谦恭的行礼致敬,故此,徐州士子对于这种服饰也充满了艳羡之心。可惜,蒸汽冲压机是青州绝对的战略武器,有钱购买这种机器的青州商人,绝对需要相当的身份。他们对于青州人技术的领先看得格外重。徐州本土虽有仿制这种衣物的制衣店,却根本造不出青州衣物的那种韵味。原因很简单,青州制衣匠有着丰富的制做军服的经验,刘备还要求工匠们计算出人体各部分比例,按黄金分割率选择标准尺寸,搭配出最佳造型。这也是青州制衣匠不外的秘密。更别说,用冲压机一次冲压成型的金属扣子。
徐州本土仿制的衣物多数采用木扣、骨扣、绳扣,奢华点的采用玳瑁扣、珊瑚扣、玉石扣等,这些物品易雕刻,可以在上面刻出类似青州家徽的图案,只是少了那点亮闪闪的味道。
笮融穿上衣物,左扭扭右扭扭,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英姿,口中连声诵道:“阿弥陀佛。”
天已经大亮,按照徐州本土的作息时间,现在是吃完饭下地劳作的时候。赵昱生前处处比照青州规矩,现在仍不是他的起床时间,起床后,他还要在城内骑马溜一圈,看看各地民情,然后才返衙吃饭,等日上三竿(凌晨七时许),他才开始办公。广陵城被他这样散漫的治理了两年有余,城内居民早已随了他的作息时间。笮融在屋内自我欣赏了半天,也没有仆役进来打搅。平定下来,笮融偏着头想了片刻,立即在屋内翻箱倒柜起来。
将屋内看上眼的摆设与装饰品全部打包后,笮融闪身出了厅堂。跟随笮融而来的佛徒均采用徐州作息时间,此刻,已满满当当的站满了庭院。笮融唤过几名心腹,让他们看守住厅堂大门,禁止任何人出入,随后,引领的部众手持钢刀悄悄地向后院摸去。
不久,后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哭喊声、哀叫声、呻吟声、怒骂声,在这嘈杂的喧闹中,时不时地还配着庄严的佛号声。
一名满脸、满身全是鲜血的佛徒冲出屠杀的现场,举着个小包,呈献给屋门口,满脸祥和在阳光下展示自己新衣的笮融——唯一遗憾的是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笮融打开了包裹,欣喜的高声诵道:“佛祖保佑,正是此物。”
阳光下,一个青铜印绶熠熠发光,这是赵昱的广陵府太守印。
笮融叮嘱佛徒:“把守院落,谁也不准进出,除你们外,院内不许留一个活人,佛祖保佑,超度他们去西方极乐世界吧。”
笮融右手高擎着印绶,带领着二、三十名心腹,摇摇摆摆直奔广陵府衙。门卫见这大队的陌生人直往里闯,本打算拦阻,可笮融示威性的冲他晃着印绶,门卫又缩了回去。
徐州受青州的影响盛大,连云港的联合办公已经给徐州一个示范,在很多地方,地方官府已渐渐采用了青州的官员体制,在这方面赵昱做得最为彻底。广陵太守府官衙,坐落在一个四合院内,迎门是个小二楼,一楼为大型会议室,楼两侧有楼梯直通二楼回廊,那上面为太守及其掾属的办公场所,与小二楼垂直的两排房子,一面是主管财税、工商登记的吏所,一面是主管农业与教育的书办,门墙两边是接待室和警卫室。
凭借着当地身份号牌(卡纸印刷的身份证明),百姓可自由出入府衙,办理各项公务,没有身份号牌的将由接待处负责接待。
此刻,府衙内上班的人不多,有百姓围拢在各个办公室门口,等待开门办公,早来的官吏走路匆匆忙忙,没人理会他。
笮融本来是个小豪强,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层次较低的农夫,偶尔有一、两个官员与他交往,从来都是在佛寺见面,他哪里见过这样原汁原味的青州式太守府衙门。等他高举着印绶,在院落中示威的转了了一圈,竟无人理睬,偶尔硬性的拦住一、两个人,该人只会拱拱手,转身绕路而行。倒是有几个等待办公的农夫,认出了这位下邳教首,微微冲他颔首致敬。二三警卫昨日曾参与赵昱的迎送,向他行致目礼。
笮融哪理会这些小人物,郁闷得几乎吐血,只想高声大呼:“快来看看我手中的东西,这可是太守印绶!!”
在院落中寻了半天,笮融找不见平常官衙里常设的登闻鼓,左丑丑右瞅瞅,才发现四合院的角落边有一高耸的角楼,上面窗户隐隐透出口大钟。笮融不顾警卫拦阻,三拳两脚打到守卫,冲上角楼,用乱棍猛敲一气。
举城震惊……
从办公楼二楼上连滚带爬地跑下一名官员,大吼道:“谁在敲警钟?乱敲一通,这敲得是什么信号?胡闹!”
笮融洋洋得意地走下钟楼,高高举起印绶,以便让这个发话的官员从多个角度观赏太守大印。
全城的警钟一起响了起来,随即街道上奔跑声、呼喊声响成一片,稍待,一声凄厉的警报声拉响,警报声过后,全城一片寂静,仿佛时光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豁然奔跑声四起。从楼上奔下来的官员脸都绿了,连声说:“胡闹!胡闹!警卫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让这个人登楼敲响警钟?”
各办公室门口等待的居民一脸的震惊,一名老农打扮的人凑近那名楼上奔下来的官员问:“廖主簿,这是几级征召令,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调子?比一级还厉害吗?难道是特级?”
笮融听到“征召令”这个词,顿时一阵毛骨悚然,明白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仿佛是在印证笮融的想法,快马自府衙前掠过,马上骑士吹着铜哨,哨声间隙中,骑士高声吆喝:“各里长、弄长、甲长开始点校人员,功民们披甲持剑武装起来。”
随即各街道响起了一片开门、关门声,稍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报到声:“某里、某弄某某户,姓名某某,家中男丁三口,已武装完毕,持枪者一人,持剑者一人,持斧者一人,前来报到……”
……
笮融面色苍白,满身冷汗,勉强将印绶举到廖主簿面前,强辩道:“我乃府君大人故友,府君大人将印绶托付与我……”